如果問方惋今天回文家最讓她尷尬的事情是什麼,那一定是她晚上必須得跟文焱睡一個房間。除了新婚夜那晚稀裏糊塗地睡在他床上到天明,其他時候,她和文焱都是分房睡的,即使是在激情過後,他也會自動自覺地回到自己房間睡覺。但今晚不一樣。在文家人的注視下,他們不能再分房睡了。
文焱的臥室裏十分具有文藝氣息,幹淨整齊。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從書籍的種類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知識層麵涉獵極廣,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奇聞雜談等等,他都有興趣。這些書,許多都是他在入伍之前就買回來的,還有一小部分是前不久回到Z市之後買的,他並沒有全都拿走,其中一本書,是方惋的書櫃裏也有的——《李昌鈺破案實錄》。
方惋驚喜地將書拿在手裏,看著這熟悉的封麵,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好像找到知音似的,終於,她所認識的人裏,也有人看這本書,並且還是她的老公。
李昌鈺,是世界著名的刑事鑒識專家、犯罪學專家,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影響著無數的後來者。十年前方惋和自己最要好的發小,一起開始關注李昌鈺,並將之視為精神偶像,他們倆對於開偵探社的興趣,就是因為看過關於李昌鈺的破案報道。他們雖然沒能像李昌鈺那樣成為犯罪學專家,但他們覺得,開個偵探社也能接觸到不少有趣的事情,距離自己的精神偶像又近了一步。在這個基礎上,方惋和她的發小還想要當個富有正義感的偵探,小小的心靈有個純純的夢想,想要成為隱形的現代豪俠。即使這種想法很天真幼稚,但也像金子那般格外純亮。……如今,她的發小早已逝去,隻剩下她一個人。手上的書,勾起了方惋的某些回憶……記得她曾和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一起徹夜看著關於李昌鈺破案的報道,他們有時也會因為對某些案情有著不同意見而發生爭執,他們學著怎麼去分析,觀察,在不斷的磨合中,堅定了他們開偵探社的夢想。
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好像是很遙遠了,但他清晰的容顏和熟悉的聲音,她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一個人獨自守著約定和夢想,很累,也很淒涼。所以,或許她選擇改行,是正確的決定吧。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文焱醇厚低沉的聲音飄進耳膜,在靜謐的夜晚,格外好聽。
方惋飛快地將書放回書架,佯裝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沒什麼,隨便看看而已。你的書還挺多。”
“是麼,我的書是不少,不過好奇怪,你怎麼剛好就翻到李昌鈺那本?”文焱假裝沒留意到方惋異常的神色,將書拿起來在她麵前晃一晃。
方惋尷尬地咧咧嘴,眉眼笑彎了:“因為這本書,我也有。”
“哦……原來是這樣……”文焱眼底掠過幾分詫異的神色,還含著一抹欣喜,嘴上卻漫不經心地說:“我還以為你對某些事情還有著濃厚的興趣呢,原來是我想多了。看來你是真的放下,真的不想當偵探了。”
“嗬嗬……那是當然,我對那些沒興趣了……”方惋硬生生別過頭去,強迫自己的目光別往那本書瞄。
看著她口不對心的樣子,文焱也不揭穿她了你,隻是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思想和行為往往是背道而馳的,有些人骨子裏融進了什麼東西,想要根除,隻有一個辦法……再投一次胎。”
“你……你是在說我嗎?你覺得我不當偵探還不行了是吧?難道我就不能去找其他工作?哼哼,我還不信了,我就是打算要出去找工作,幫人打工,就算是當個化妝品銷售員也行啊,起碼是正當行業。”
文焱也不反駁,豎起手指,向方惋勾了勾。
方惋一怔,隨即湊過臉去:“幹嘛?”
“敢不敢跟我打賭?”
“打賭?打就打,我有什麼不敢的。”方惋哼哧哼哧地一揉小鼻子,饒有興致的望著他。
“好,我們就來打賭。我賭你,不出兩個月,一定會重新回到你的偵探社!”文焱說著還伸出兩根指頭比劃一下,挑眉的動作帥呆了。
方惋不服氣地扁扁嘴:“切……兩個月?說得我那麼不濟事嗎,我告訴你,這次我真是吸取教訓了,我金盆洗手啦。嘿嘿,如果我能堅持過兩個月,那又怎麼樣?”
文焱悠閑地往床上一倒,順勢摟著她的小蠻腰,眸光灼灼地說:“如果你贏了,我就每天晚上去你房間伺候你,如果我贏了,你就得每天晚上來我房間伺候我。”
“你……真看不出來原來你這麼無賴!”方惋紅著臉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心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