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民永遠是賤民。”
寶石劍柄鄙夷的嗓音在大廳中回蕩。
而我，囚禁在那副龐大肉體中的靈魂，此時此刻正在孤獨地顫抖著。我，不，應該是那副曾經屬於我的肉體，默默地跪在地上。在潛意識中，我就是個無助的孩童，我想仰著臉嚎啕大哭，可現在我什麼也做不到。
肉體的支配權並不屬於我。
等等，我嚐試著轉動眼球，視野中還是先前那種一片血紅，視力沒有絲毫影響。我看見了寶石劍柄，還有不遠處我的那隻粗壯的右臂。
“文會，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了不得的東西嗎？”
寶石劍柄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旁，玩耍似得將劍刃在我的脖頸處來回比劃。
我能做的僅僅是盯著他，然後坐以待斃。
現在我的腦海裏隻有因為見不到家人而產生的絕望，還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鄉巴佬你還盯著我？再盯我老子就劈了你，不管你體內是什麼，我的劍都可以把你剁的稀巴爛。”
寶石劍柄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好了！”
突入其來的文會的聲音，將沉浸在得意中的寶石劍柄生生拉了出來。
“二公子他。。。”
話音未落，寶石劍柄已然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接踵而至的是奔向遠處的腳步聲。
沒過多久，便傳來寶石劍柄的聲音。
“這頭豬還是死了。”
語調裏半是幸災樂禍，半是因為畏懼什麼而發出的顫音。
“我們有麻煩了。”
而文會的語氣則更像是在宣告著什麼。
“不，不可能。辛繼不會那麼容易被這種賤民幹掉的！那個鄉巴佬看起來連隻雞都殺不死。”
寶石劍柄更像是自言自語。
“是的，這個男孩肯定是做不到。但是在他體內可是存在著那個東西，它的力量不是你我可以衡量的。”
文會的聲音敲打著我僅存的那點意識。
我體內存在著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些會發生在我身上？一大堆問號塞滿了我的腦袋。
“都是那個鄉巴佬的錯！”
寶石劍柄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狠狠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
我覺得自己異常疲弱，盡管還有視力，但是除了活動一下眼球之外，改變一下可視範圍便一無是處了。視野以外的部分，我隻有依靠感覺了。
我感覺到一個黑影急速出現在我身側。接著，利刃切割空氣的聲音出現在我腦袋上方。
我本能的閉上雙眼。
“咣當。”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震得我一時耳鳴。
“不能殺他，要不然咱們就白來了！”
是那個小白臉文會的聲音。
“文會！你讓開，辛繼可是申候的嫡子。他死了，又是與我這個庶子有關。你讓我回去怎麼交代？我們都會被處死的！”
寶石劍柄發出近乎絕望的吼叫。
睜開眼，他們的身影擠滿了我的視野，那裏依舊血紅。在那裏我看見懸於頭頂的兩把劍，還有它們的主人寶石劍柄和鍾會。
“正因為如此，他才必須活著！”
文會鎮定的說道。
“你小子是怎麼了？從一開始就袒護這個鄉巴佬！”
寶石劍柄再度揮動銅劍從另一個角度，砍殺而來。
“咣當。”
金屬的撞擊聲依舊清脆刺耳，和上回不同的是我沒有閉眼，我目睹了文會為我做的一切。
“我們此行就是為得到那個東西，它就在眼前。二公子辛繼已經死了，如果您還將這個男孩殺死，那個東西勢必也會同時消亡。咱們此行就一無所獲了。這個男孩是我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文會用劍架開寶石劍柄的劍，一閃身擋在我與寶石劍柄之間。
“這個東西真的那麼重要？我看就是徒有其表，除了對付蛇女的那點蠻力，還有被淫蟲洗腦的辛繼，被你肚裏的那玩意兒一吼，就尿了。這種貨色拿回去，你就可以肯定我爹會放過我們？”
顯然寶石劍柄對鍾會的說辭不以為然。
“你認為，那東西，真的怕我肚子裏的聲音？您也太低估那東西的實力了。那東西可是和逆賊伍員交過手，並且得以幸存的。盡管它不再擁有實體，但是這樣的它才更具威力。”
文會的語調更像是在宣判這什麼。
無聲的寂靜填滿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