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渾渾噩噩,夢。

暴雨不停,留他在一棵參天薄荷下。巨大的水滴慢動作夾著風從四周砸下來,眼在一顆水滴和一顆水滴的間隙裏,看到對麵燦爛的向日葵。

空氣轟地振動嘈雜起來,身邊走道上匆忙的行人之一終於撞醒了鍾翔馳。他揉著手肘,對道歉的人說沒關係,摸索出口袋裏的眼藥,兩滴清涼流到腦後,才勉強打起精神提起登山包拖著腳步最後一個下了車。

什麼熱門日子都不是的周三早上六點,車站前的廣場敞亮著迎著鍾翔馳。他摸著有些酸疼的脖子,鑽進等候的計程車,報上地址。

司機師傅戴著潔白手套的手整了整後視鏡,平緩地說小夥子你出差回來啊?

鍾翔馳點頭回答是。

師傅繼續說這麼早趕回來可以和家裏人一起吃個早飯了。

鍾翔馳停了一拍,慢慢點點頭,回答,是啊。

師傅笑笑,旋開了收音機。

溫暖柔和的女聲把兩個清晨趕路人抱了滿懷。

車停,下客,道別。鍾翔馳單肩背著包,在暑氣尚未升起依舊帶著一點潮水味道的早晨,站在白色石子路的彼端。麻雀們三三兩兩湊在在河堤兩岸的樹木間跳躍鳴叫。

回來和家裏人一起吃早飯。。。嗎?

藍門之後,女王輕巧地接近,圍著他聞了聞味道,尾巴傲然豎直地走到她的碗前端莊坐好,過了一會兒才轉頭向鍾翔馳投來略帶譴責的一瞥。鍾翔馳乖乖放下包,為她盛好新鮮貓糧奉上新鮮飲水。空間裏隻沒有銀耳紅棗的香味,沒有小聲播放的早新聞,沒有偶然響起的器皿相碰的清脆。空間裏隻有女王毫無氣質地大嚼貓餅幹,以及隻是呆呆抱著小腿蹲在她身邊的鍾翔馳。

鍾翔馳皺著眉頭,小聲罵了一句,混蛋。

可,混亂的是這邊說話的人,那個混蛋又在哪裏呢?

女王用餐完畢,在沙發邊梳理打扮,鍾翔馳則放棄般伸直了手腳陷進紅色沙發。望著女王心滿意足的模樣,他忍不住伸出手,剛想拉一下她的尾巴,就聽天音傳來:“會拉肚子的。”頓時平衡盡失,鍾翔馳漂亮地從沙發上滾了下去,女王嚇得毛發直立大叫著跑到了遠處。

鍾翔馳摸著心髒直起身體,皺著眉吐出一口氣。

捧了一手衣服的墨魚經過他身邊,“抱歉抱歉。”

“什麼抱歉抱歉……”鍾翔馳摸著沙發站起來,對著過去的背影嘟囔。

墨魚突然轉過頭,“真的很抱歉。真心的。”

鍾翔馳一下瞪大了眼睛。

墨魚邊走邊說,“說起來,也被你嚇了一跳。沒想到會這麼早回來。”

把衣服丟在景致床上,墨魚隨意坐下,開始折疊。

鍾翔馳訕訕地說:“早上人少,車票好買。”

墨魚半垂著眼,專心看著手頭整理的衣服:“哦~”

鍾翔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默著拽上包,回樓上。

正埋頭整理東西,就聽天音又起,“這次去了哪裏?”差點又坐到地上。

鍾翔馳喘了口氣,皺著眉頭瞪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身後的墨魚。

墨魚一臉無辜,“抱歉抱歉。”

鍾翔馳恨恨說“沒。關。係。”

墨魚悠閑地說:“吃早飯吧。”沒等鍾翔馳開口,他就下樓了,悠閑的身影慢慢說:“先吃早飯,再洗澡睡覺。”

鍾翔馳抱著胳膊想了想,繼續胡亂理了會兒東西,不甘不願地下樓。

餐桌正中的玻璃盤子裏裝著柚子生菜櫻桃番茄色拉,墨魚靠在椅子背上,撫摸著躺在他腳邊的女王的耳朵背後,麵前一字擺著棍子麵包、黃油、箭生菜、蜂蜜、芝士。

鍾翔馳抽出座位坐好,墨魚才轉頭問:“翔馳不太喝牛奶的吧?”

鍾翔馳摸摸耳垂搖搖頭。

墨魚點點頭,溫柔地拍拍女王的頭,端來杯橙汁。

鍾翔馳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新鮮的橙子味很舒適地浸到身體裏。

對麵的墨魚熟練剖開棍子麵包,先塗上一層薄薄的黃油,然後放上些箭生菜和芝士,然後抬頭問:“甜的?鹹的?”鍾翔馳眨眨眼睛,“鹹的好了。”表示收到的墨魚在芝士上又放了些箭生菜後把另一半塗上黃油的棍子麵包闔上去,然後豪氣地對半切開,把一半放到鍾翔馳麵前的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