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她以蒼老的聲音回答︰「笑話,我隻不過照常走來,妳自己睜眼瞎、開耳聾不聞不見,反倒指責起我。我們既然自稱潛形者,若真的潛形,妳能發覺?若潛到妳身後,妳現在還能有命在?」醜婦聞言沉吟半晌,把握不住對方是真的有本事潛到她身後,還是說的大話。
那蒙麵老婦道︰「薩荷絲,妳在那裏吧,出來。」
美婦緩緩地走近前來,跪下磕頭道︰「弟子薩荷絲拜見您老人家。」隻見她胸口的血已經止住,並做過了簡單的包紮。老婦問︰「妳事情既沒能辦成,何故遲滯在外不歸?妳師姐早已回來了。」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弟子沒收到緊急召回的敕命,自然繼續執行原來的任務;和師姐之間是有一點小摩擦,雖然是不太光彩的事,畢竟錯不在己,也就問心無愧;至於師姐何故棄任回山,這個弟子也不清楚。」「哼!聽妳這麼說,倒是她不對了。也好,這件事情待會兒再說,別叫外人看笑話了;我且問妳,妳給人砍了一刀,為什麼沒死,自己知道嗎?」
「不是很明白,這位前輩一刀砍下,穿透我護體忍術,眼看著就要將我開膛破肚;沒想到她卻臨時把刀一拐,免去了我的殺身之禍。」她說的是這世界的語言,自然不是什麼「忍術」,不過我逕自把它當成這樣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這婦人容貌甚為醜陋,妳長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她妒火中燒,存心給妳比死還難堪的折磨,所以想要將妳一邊的乳房削下來;隻是妳的身手較她原先料想得略快了些,給妳躲過此劫。師父早就千叮嚀萬叮嚀,美貌和好身材對我們女潛形者而言是禍非福,要妳平常就記得蒙麵纏胸;今天怎麼全忘了?」
「……弟子知錯!」美婦連忙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哼!這次其實是妳誤打誤撞,因禍得福,下次這種好運不會再有。師父給妳壓陣,妳且再去跟這個醜八怪討教幾招?」
美婦又應了聲是,改取雙匕而非雙劍,厲聲對醜婦喝道︰「有我師父在此,女龍騎兵前輩,看妳能逞凶惡霸到幾時!」那醜婦竟瞧也不瞧她,冷冷地對蒙麵老婦問說︰「妳就是她師父?我砍了妳徒弟一刀,那麼妳想怎樣?」
老婦冷笑著回答︰「妳砍死了她也是她學藝不精,我不怎樣。」「哦?可是我除了砍了徒弟,現在手又有點癢,想連師父也一起砍了……」「放肆!」美婦怒吼一聲,揮舞著雙匕閃身攻上。然而隻聽得「叮當」兩聲,兩把匕首已經從中被砍斷,朝蒙麵老婦激射而去,醜婦緊跟在後,竟不比匕首的碎片慢了多少。
蒙麵老婦不敢托大,凝神細看那中年婦人的武器乃是一把長槍,雖然揮舞得極其迅捷,料想應是重型兵刃,於是拔出匕首後發先至,指向了她的肩頭。醜婦橫槍阻擋,對手卻又轉眼間變過好幾次招,匕尖飄忽不定,這時才又傳出了「叮當」兩聲,原來是激射而出的匕首碎片不知道碰上了什麼阻擾,跌落在地。
轉眼間,兩人的相對位置已經變換過數次,醜婦見自己如何變招,長槍始終碰不上對方的匕首,忍不住讚了一聲︰「好!」突然槍勢加快,並有詭異的流光從刄身和手臂上逸出。
「泛紅鬥氣!」旁觀的美少婦驚叫出聲。泛紅鬥氣?那是什麼?
隻見醜婦的槍勢突然加快,登時轉守為攻,反而搶在匕首之前指向對方,蒙麵潛形者不敢大意,收回兩匕輕輕往槍身一帶,欲卸去槍勢,然而醜婦一個變招,槍尖指向蒙麵老婦的胸口,竟突然射出一發攻擊法術向她馳去!
剎那間我也以為醜婦已經得手了,沒想到蒙麵潛形者的身子吃了這沉重的一擊,竟隻像落葉般輕輕向後飄去。美少婦怕師父終究吃了些虧,連忙搶到她的身邊照應。
醜婦也不追擊,拄槍冷笑道︰「『無色阻擋層』也不過如此。」然而她心知肚明,自己先用上了泛紅鬥氣,才騙到一招,實際上氣勢已經輸了一截。
蒙麵老婦低頭看看自己的雙匕,已經各被醜婦的長槍砍出個口子,便淡淡地說︰「這兩把凡兵俗鐵原不足以阻擋高人一擊。」便隨意棄下,手反至背後,竟從緊身衣下抽出一柄精光燦然的武士刀來。
「……村雨!」醜婦見狀怔了怔。
「沒錯,正是村雨。接招!」
蒙麵潛形者提著劍柄,竟不徐不急,便從容向醜婦胸口點來。醜婦長槍一封,蒙麵老婦手腕微顫即變招,刀鋒已碰上槍身。但聽得「嗤」的一聲輕響,猶如撕裂厚紙,醜婦那根血光流竄的長槍,已自斷為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