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錢思明拖了個長音,神色中閃過一絲了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那位救你們出來的唐家少爺這些天一直就和你們在一起,對嗎?”
“是的老爺。”羅叔沒有聽出錢思明聲音裏的隱怒。
“荒唐!”錢思明拍案而起,指著錢韻兒和羅叔氣極般說道,“本想好好聽你們的解釋,結果你們就盡編寫不著邊際的謊話來騙我,不惜連傑兒的事情都要扯出來胡編亂造一番,像什麼樣子?”
“胡編亂造?”錢韻兒聽得一愣,也犯起衝來,“我承認天外飛石的事情是我瞎編的,可羅叔剛才說得句句都是實話,哪裏胡編亂造了,你以為我想提哥哥的事情嗎!?”
“還嘴硬!?真當你爹我不認識你們口中的那位‘唐家公子’嗎?這些天我們參與山底救援的時候就一直與那唐公子處在一起,你們竟然說他和你們一起回了錢家,不是謊話是什麼?”錢思明氣道。
“哈?開什麼玩笑!你說的是哪個唐家公子?”錢韻兒驚問。
“哪個唐家公子?當然是‘唐樂林’唐公子了!那唐家的管事周姑娘和唐家的一個副首領莊公子就稱呼那人為少主,還能有假了嗎?”錢思明語氣篤定。
“唐……唐樂林?”錢韻兒忽然有點懵了,他側頭看了看同樣一臉茫然無措的羅叔,說道,“怎麼可能……我們前些天的的確確是跟那個家夥在一起的啊……”
“是啊老爺……就算給小的一個膽小人也不敢騙您啊……”羅叔也接話進來。
“夠了!”錢思明勃然大怒,“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們倒是把那唐公子給我叫出來看看啊,我猜你們大概又要說那公子碰巧剛剛才離開了望潮鎮吧?”
“他……”錢韻兒一哽,小聲嘀咕,“他本來就是剛剛才離開望潮鎮嘛……”
“哼!無話可說了吧?”錢思明沉了口氣,轉頭問向羅叔,“老羅,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羅叔歎了口氣,苦笑道,“老爺,這麼多年了,您也知道我老羅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您這麼問我,老羅還是隻能說那句話——老羅剛才所言句句屬實,我和小姐絕對沒有要欺瞞老爺您的意思——”
“沒有欺瞞我?那你的意思是那唐樂林公子可以分身成兩人不成?”錢思明說。
“……老羅也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解釋,既然老爺您在臨海鎮見到的那個唐少爺有那麼多唐家的人可以作證,那麼或許我與小姐在山底隧道中遇見的那個‘唐少爺’就可能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假少爺了吧……”
“胡說!”錢韻兒聽得皺眉,急聲搶話了進來,“你忘了我們剛才在府門口遇見的那個前來還劍的唐家弟子了嗎?他不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樂林的身份嗎!?就算你懷疑那個弟子身份有假,可他帶回來的那把青染劍總不該有假吧!?羅叔,你去看看那唐家弟子醒了沒有,要是醒了就讓他過來當麵對質,順便再把放在嘉芝姑娘房裏的青染劍拿過來給爹看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慢著!”錢思明一把攔住正要退出前廳的羅叔,驚問道,“唐家還劍?還有這事?是那青染劍哪裏損壞了嗎?”
“不……不是的老爺……”羅叔尷尬道,“聽那弟子的說法,蜀中現在似乎已經是炎庭局的天下了……”
“什……”錢思明深深吸氣,急道,“去!去將那人送還的青染劍取來與我看看!”
“是……老爺。”羅叔應聲退了出去,前廳中隻剩下一對慪氣的父女和在一旁不知該勸還是該幫的錢氏。
好在羅叔手腳還算麻利,他匆匆一趟來回並沒有耗去太多的時間,便把青染劍順利取將了回來,看這速度,隻怕那名風門弟子是沒有轉醒過來了。
錢思明使勁兒的按了按眼角的四白穴,從羅叔的手中接過了收在鞘中的玄青重劍,眼神頃刻間有些恍惚起來。隻見他用掌心緩緩的撫摸了一遍劍鞘與劍柄上那一道道雕刻精致的紋路之後,才慢慢的拔出了青染劍的劍鋒。
這把劍是錢思明的父親鍛造的,在他還是小時候的時候他就常常守在劍爐之中看著自己的父親一下一下的敲打赤紅的鐵胚。
如今他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看到這把劍,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歲月。
“唐家……亡了啊——”
錢思明輕輕闔上了眼,悵然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