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殺伐的手段!——納蘭容薾暗歎一聲,心道:剛才蔣敬守上樓最多隻有半盞茶的功夫,恐怕對方連話都沒有聽蔣敬守講完便直接下了手,不對,如果單單隻是動手殺人,是遠遠不足以震懾住蔣敬守這個以一夕本家為後台的人才對!
那對方究竟還做了什麼?
納蘭容薾想不明白,不過有一件事她清楚,今天對方派來與自己談判的人,決然是個棘手的角色!
一念至此,納蘭容薾飛速的在閣樓中掃視了一眼,目光穩穩的停在了閣樓靠窗的一個茶座旁。
隻見茶座旁的木凳上,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個穿著普凡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身素黃袍子,頭上束著白玉發冠,一頭黑發搭在肩後,穩重中透著威嚴。
再看他飲茶間的舉手投足,一毫一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明明沒有刻意顯耀什麼,卻有一股尊貴之氣油然而生。
雖然在此人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脈力氣息,可是他隻是坐在那裏,便已壓得人透不過起來。
這一切,裝不出來,更做不出來,唯有天生的王者,才能擁有這般攝人心魄的氣場。
普通人在這樣的氣場之下,也許隻會覺得坐立不安,可納蘭容薾不是泛泛之輩,她隻看了一眼,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居然……會是他親自過來……”納蘭容薾喃喃自語,她本以為朝廷頂多也就派一個朝中大員前來與他們進行初次談判,可哪裏想得到,今天坐在她麵前的人,竟然會是當今的“炎皇”焱天佑本人。
“諸位真是要我好等呐。”焱天佑淺淺抿了口茶,率先開了口。
隨著這話音,閣樓中所有近衛的陣型忽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張充斥著“水火風雷”四脈氣息的大網悄然拉開。
四脈高手齊聚,這裏的每一個人,武功都絕不比靳冰低。
納蘭容薾心中苦笑,她本來還刻意讓雷義返在會見靳冰的時候故意隱藏了實力,想借此來麻痹對方,然而現在看來,這個“麻痹計策”顯然是絲毫沒有產生作用的。
正欲往前走上幾步,卻見一個近衛橫身一跨,攔在了他們兩人的跟前,那人也不看她,眼睛隻是直直盯著雷義返肩上的金背大刀,目中深意已然不言而喻。
“幹嘛?”雷義返明知故問,他瞪眼回去,握刀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這就是貴寨談判的誠意嗎?”焱天佑眼中精光流轉,聲音慢慢加重了寒意。
“你們人多,我們人少,還不讓我們帶個兵器護身嗎?”雷義返辯道。
“嗬嗬,談判的地方是你們選的,方才上來刁難在下的人也是你們刻意算計的,這些我都沒有絲毫計較,不知沙摩族的星神大人還有哪裏不滿意嗎?”焱天佑說得輕描淡寫,可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不滿。其實比之剛剛繼位時的焱天佑,如今的他已經變得沉穩冷靜太多了,他早已經再不是那個動輒揮怒千裏的暴君了。
隻聽焱天佑接著說道,“或者,我應該叫你‘虛宿’的掌命師才對吧?還請星神大人的手離你手腕上的那條手鏈遠一些才好,在下可不想連自己的那點小小心思也被人偷看了去,要知道談判之趣本身就在於思維間的博弈,若是連心思都藏不住,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納蘭容薾聽得一怔,正在探向手鏈上的那隻手生生的頓在了半空之中,她忽然有一種被人從頭到腳看透了的感覺,背梁上豁然生出一股涼意來。
全部被對方看穿了,無論是她故意選在這裏談判的目的也好,還是她的真實身份也罷,對方不止說出了她擁有的星宿,甚至連她星宿的能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委實大出了納蘭容薾的意料之外。
不過既然對方早就知道了這些,卻又為什麼還要可以派靳冰到劫刀寨來將身份暴露呢?
難道……這一切全部都在對方的計劃之中?
原來,靳冰隻是個引誘他們同意談判的棄子嗎!?仔細想想,若不是納蘭容薾篤定對方對虛宿之事一無所知,她又怎麼可能在明知對方是朝廷中人的前提下依然同意與對方合作呢?
納蘭容薾越想越心寒,先前所有打得好好的算盤頃刻間分崩離析,焱天佑隻用了短短的三言兩語,便讓納蘭容薾一方陷入了絕對的被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