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快點兒!”雷義返不耐煩的吼道,正憋著一肚子的火,若不是納蘭容薾的囑咐猶在腦際,靳冰的三言兩語哪裏攔得住他。
小廝躬身一禮,然後急急的退進了後堂,不多時,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便領著方才進去稟報的那名小廝從後堂中掀簾而出,來到了雷義返三人的身前。
發福男子盯著雷義返與納蘭容薾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沉聲說道:“是我家小二的話說得不夠清楚,還是幾位執意要找我銀沙茶樓的麻煩呢?”
“欸?”靳冰一愣,沒想到對方的開場白竟如此不容情麵,他強忍住一股隱怒之意,問道,“您就是這銀沙茶樓的掌櫃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蔣敬守,正是這銀沙茶樓的掌櫃。”發福男子一抖名號,正氣無邊。
靳冰沉住一口氣,又道:“蔣掌櫃,不知是不是這位小哥剛才沒有向您說明清楚,其實這兩位沙摩族的朋友是我家主人的……”
“我都知道了!”蔣敬守不待靳冰將話說話,便徑直打斷道,“我銀沙茶樓在這旱海鎮開了三十餘年,從來就不曾讓沙摩人踏進過大堂一步,我蔣敬守絕不是什麼看他人臉色做事的人,不管你家主人是誰,想要我破例,門兒都沒有!若是早便知道你家主人約的是沙摩族的客人,蔣某說什麼也不會將閣樓包給他!”
“蔣掌櫃!”靳冰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沉聲勸道,“雖然在下不懂商道,不過我覺得,做人還是不應該這般固執才好,所謂‘網開一麵,借人一線’,今日之情,他日總歸是有回報的不是嗎?”
“哼!蔣某並不需要這份人情,你家主人如果要執意如此,那這筆買賣不做也罷,包下閣樓的錢我會原封不動的奉還,還請你家主人移步別處吧!”蔣敬守絲毫不買賬,抬手衝著門外一比,大有逐客的意思。
“嗬嗬!”靳冰咬牙冷冷的一笑,臉上強作出來的賠笑表情霎時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見底的陰沉。他是殺手出生,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好脾氣。他能忍著雷義返和納蘭容薾,是因為他打不過這兩人,可如果要他花心思跟這些一身銅臭的商人拌嘴,他還沒有那麼好的修養。
“你笑個什麼?”蔣敬守眼神一攏,不悅般問道。
“我隻是在想,蔣掌櫃的這份尊嚴,究竟能值多少的錢?”靳冰諷刺道。
“荒唐!蔣某要是肯為五鬥米折腰,豈能守的住這銀沙茶樓數十年的清譽!”蔣敬守眼中泛起傲氣,全然不似一個店家對待客人該有的態度,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執著,讓不少對沙摩人並不抱有好感的客人倒是頗為中意他的這個茶樓。
“清譽?哼哼……”靳冰低低笑了起來,“我家主人就在樓上,你若有本事,那就自己去攆人吧!跟我一個侍從費什麼口舌?”
“謔!來人!”蔣敬守大聲招呼了一聲,吩咐道,“給我好好看著這些人,掌櫃的我去去就來!”
“是!”
聽到蔣敬守的招呼,四周閑著的奉茶小廝紛紛聚了過來,將茶樓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還當真一點沒有擔心會影響到自家買賣的意思。
接著,蔣敬守便隨意領了兩三人往閣樓上行去,臨到樓梯拐角之時,還不忘衝著靳冰瞥了一眼,似乎在說“等著瞧吧”。
雷義返見這陣仗,不禁氣笑了,他將手中的金背大刀往茶樓前的路麵上狠狠的一插,冷聲說道:“還等他做什麼玩意兒!靳兄弟,我看不如我二人合力將這茶樓夷為平地,然後再在那廢墟之上跟你的主子慢慢談判如何?”
“你就那麼喜歡廢墟嗎?”納蘭容薾冷不防的問道,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掐在了雷義返的大腿上,“是不是這麼快就把上次拆了寨子裏大殿的事忘掉了嗎?”
雷義返疼得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就慫了一半,他憋屈道:“這哪裏一樣了,這回可是拆別人的屋子……”
“不要輕舉妄動,這家茶樓的人並不簡單。”納蘭容薾低聲斥道。
“噢?哪裏不簡單了,不就是幫長著秀才臉的店小二嗎?這些人還能比一夕本家的高手厲害了?”雷義返不屑。
“那你就仔細看看他們腰帶上鏽的花紋,不覺得眼熟嗎?”納蘭容薾瞥了雷義返一眼,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