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義返張了張嘴想要反駁點什麼,可一看到納蘭容薾認真無比的表情,他終於還是忍住了回嘴的衝動。
“怎麼?你不信麼?”就算雷義返不說話,納蘭容薾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雷義返的心思,“你是我沙摩一族僅存的一位王,卻連族人們何以被逼到這樣的境地也不知道嗎?”
“我怎麼不知道!”雷義返再不能忍,說他什麼都可以,可要說他忘卻仇恨,那便是對他最大的汙蔑,“我沙摩一族不就是被那大炎的始皇帝帶兵屠殺殆盡的嗎!?”
“嗬——帶兵屠殺?”納蘭容薾悵然說道,“你錯了,焱永尊擊敗我們沙摩族的先祖,僅僅隻用了一個人。”
“一……一個人?”雷義返驚得雙眼驟張,這是他不曾聽過的真相,“怎麼可能!當時我沙摩族的先祖沒有十萬也有八萬,豈能被一人擊破了去?我族的那些古書中,分明寫的是敗於大炎的萬計鐵騎才是!”
“書中所寫,不過是先祖為了不讓我們這些殘存的後人望而生卻罷了,事實上,不止我沙摩一族,還有許許多多的地方勢力,也盡皆或降或滅的敗在了‘那個人’的力量麵前。”納蘭容薾輕聲歎道,她是整個沙摩一族唯一知道這段曆史真相的人,正是憑借著虛宿星脈的真實之力,她才能在記載著曆史的古書文字上解讀到過往的真正始末。
“……”雷義返一時沉吟,他知道納蘭容薾不會騙他,遂問道,“‘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大炎朝第一任掌命總司——扣豔玲。”納蘭容薾沉聲而答,她不曾與這個傳奇般的人物活在同一個時代,但是僅僅是說出這個姓名,也能夠感覺到蘊含在曆史中的沉重。
“掌命總司?也是掌命師嗎?”雷義返的語氣不再帶有輕視,他自問是沒有那種以一人之力抗衡萬千人大軍的實力的。
“不錯,準確來說,‘掌命師’這個稱呼便是由焱永尊所賜封的這個官名所演變而來的。”納蘭容薾直言。
“那這個扣豔玲現在在哪裏!?”雷義返低吼一聲,神色肅然。
“死了!”納蘭容薾答道。
“死了!?”雷義返一愣,全然沒有去想若是扣豔玲能夠活到現在,豈不是真成了怪物一樣的存在,在這世間依靠星脈之力續命的,似乎也隻有角宿與尾宿等不多的幾人。
“是的,聽說扣豔玲死去的那一天,也正好是大炎朝第一皇帝焱永尊駕崩的那一天。”納蘭容薾說著,裝作不經意的瞄了靳冰一眼,果然看到靳冰也正偷偷朝這邊看了過來。
目光相接的瞬間,靳冰一怔,連忙偏開了視線,好像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哼,既然這個扣豔玲已經死了,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吧?”雷義返的語氣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
“那可不好說——”納蘭容薾揚聲接道,“扣豔玲雖然身死,可繼任了掌命總司之職的百裏無情也有著通天曉地之能,就算他沒有扣豔玲那般厲害,想必也絕然不會差得太多,而且我還曾經聽到過一個傳聞,說那百裏無情其實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經卸去了掌命總司的職位,將這個位置讓給了一個年歲不過十餘的少年,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噢?”雷義返皺了皺眉,調轉目光看向靳冰,問道,“我記得靳兄弟似乎是大炎皇都的人吧?問問他說不定知道。”
“啊?”靳冰一頓,想到上次在劫刀寨之時已經被納蘭容薾識破過身份,索性便承認道,“算是吧,不過靳某隻是一介侍從,而兩位說得都是宮牆之中的政事,哪裏是靳某能夠過問的事……”
納蘭容薾聽得挑眉,輕笑道:“靳兄弟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遠在北漠都曾經聽到過一些傳聞,你身在大炎皇都,又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收不到呢?你這麼欲蓋彌彰,該不會是還有什麼在瞞著我們吧?”
“沒有沒有……靳某在主子身邊有護衛之職,一向無心過問這些瑣事,就算真有什麼消息傳出宮牆,也大都被那些百姓聽去以訛傳訛,難免會誇張了一些……”靳冰說得有些心虛,慌忙抬眼看了看已經離得不遠的旱海鎮,轉口說道,“啊——前麵就是旱海鎮了,兩位是不是應該掩飾一下沙摩人的特征,以免待會與北漠的鎮民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