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唐樂林言出必行,又是個不喜歡多問的人,才讓這計劃有了可行的希望。
而一夕水棠的另外一個目的,便是要在拖延本家行動的同時,幫助陳嘉芝恢複陳家的掌控權,並完成千荷亭與陳家全部事務的交接,不但為千荷亭正名,也藉此來實現大燮山城真正的一統。
說來簡單,可其中仍舊涉及到與陳家守舊勢力的鬥爭,也不是什麼輕巧的事。
不過這些事倒不用陳嘉芝去做,她隻需要答應借出自己的身份,其他的便由千荷亭自己去操辦了。
盡管從某種層麵上來講,陳嘉芝這是在幫著千荷亭對付陳家,可不管怎麼說,陳嘉芝心裏的家族認同感其實並不強,更何況她那兩年空白的回憶之前,也並不對陳家的叔叔伯伯抱有多大的好感。
陳嘉芝不會記仇,況且害死自己爹爹的真凶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炎庭局而並非千荷亭或唐家,雖然她答應幫助一夕水棠這件事有一點被人哄騙的嫌疑在裏麵,可再怎麼說他們幾人的性命如今還捏在別人的手裏,就更別說自己的樂林哥哥本身還欠著人家一夕水棠一個人情了。
再者,現今的陳家四分五裂,相互間為了一個所謂“家主”的虛名鬥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讓誰,若是能這一次能借此機會重新統和起來,無論最後掌勢的是誰,也都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蘇晗燁,一夕水棠倒並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反而對他的急智有著相當程度的欣賞,於是將他暫行安排在了陳嘉芝的身邊,然後由她親自看著唐樂林,兩相照應,以免半途出了什麼差錯,要知道他們這次要對付的人,可不是什麼好騙的角色。
就是這樣,一夕水棠在聞香苑的小樓中詳詳細細將每一個人所要做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並問起眾人有無不解之處。
唐樂林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能保證陳嘉芝的安全,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倒是蘇晗燁心思急轉,尚且有些疑慮,他問道:“是不是我們做完了這些事,你就會放我們去西海了?”
一夕水棠眉梢一撩,笑道:“如果諸事順利,我還有什麼要留下或者加害你們的理由嗎?”
“我是在想……嘉芝妹妹要是真的繼承了陳家,那她會不會就不能再離開大燮了,要是嘉芝妹妹走不了,樂林肯定也不會走,他們都不去,我自己去又有什麼意思……你不就借故把我們都困住了嗎……”蘇晗燁含著牙根顧慮道。
“嗬——”一夕水棠逗道,“蘇家弟弟這麼一提醒,這倒還真是個把你們留下來的好辦法呢。”
“呃……”蘇晗燁一啞。
卻見一夕水棠忽的收斂了調笑的表情,正色道:“放心,姐姐雖自問不是什麼純善之人,可恩將仇報的事情也定然不屑一做。這位蘇家的弟弟,你並不欠我什麼,即便是你現在想要退出,姐姐也可以保證你能夠安然離開大燮,並派人護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可這樣一來,你便也錯失了一個可以讓‘千荷亭的亭主’欠你一個人情的機會哦,怎麼?還要想想清楚嗎?”
“讓……讓千荷亭亭主欠我一個人情?”蘇晗燁小聲的嘀咕了一遍,儼然已經有些心動,他嚅囁道,“要是我沒幫上什麼忙……也,也算嗎?”
“難道弟弟沒有聽過一句古話嗎?叫‘滴水之恩……’”一夕水棠含笑說道,還故意藏了半句話,這便是一夕水棠的厲害之處,其實蘇晗燁的作用有多重要隻有她自己清楚,要知道唐樂林和陳嘉芝都是不善計謀的人,而一夕水棠又沒辦法一分為二同時盯著兩頭。
既然是秘密的計劃,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蘇晗燁便是這“協調人”最佳人選。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蘇晗燁當然聽過,莫名間,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泛起了對那個人人都勤書好學的時代的憧憬,麵對著一夕水棠以退為進的誘惑,他終於還是放下了戒心,點頭應承了下來,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先要怎麼做?”
“接下來嘛……”
一夕水棠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目光流轉,視線緩緩偏向了唐樂林,隻聽她用滿是期待的聲音說道,“當然是要演上一出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