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所以才沒有朋友!!”
“嘿嘿,你不是就我朋友嘛!”
“誰要是你朋友啊!”
……
兒童的嬉鬧聲漸漸聽不見了,唐擇勝麵部那道絕長的刀疤也慢慢褪了血色,凝在指尖的脈力被他悄然散去。
唐擇勝還劍入鞘,淡然道:“看來你這個家夥也不全是一無是處。”
肖萬生呆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撿回一條性命。
破曉的天光驀地在東邊亮起,淡紅微暖。
唐擇勝縱身一躍,朝著朝陽的方向迅速隱沒了身形,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和垂頭喪氣的的千荷亭眾人。
暗處,那個農夫打扮的人把整晚的戰局分毫不差的看在了眼中,見到唐擇勝離去,便也扣上一頂鬥笠飛快的鑽出了小巷,乘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車夫立刻揚鞭啟程,一直到出了城,才開口絮叨起來:“柳大人,這種小事何必您親自出馬呢?要是被統兵大人知道了,怕又要說您的不是了。”
那農夫打扮的人哈哈一笑,心情暢快道:“這種事情就是要自己做才有意思,雖然這次借刀殺人沒有成功,不過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況且還看了一場好戲,不虧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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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嗯?”
“啪——”
清晨的蜀中黎城,從唐家客棧的一個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緊接著,一聲清脆無比的耳光聲響徹回廊。
“咚——”
莊心洋猛然驚醒,才發現本來在安頓陳嘉芝和唐樂林房間守夜的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坐著睡著了。
他連忙抬眼朝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陳嘉芝還扯著被子驚叫著,那音量絲毫沒有衰減的趨勢。
唐樂林一頭栽在地上,睡得再死怕也給摔醒了,他昏頭昏腦的從地上爬起來,捂了捂疼得發麻的臉頰,完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含糊的問道:“腫麼了?我的臉腫麼這麼疼?”
這剛問完還不等有人回答,陳嘉芝的叫聲灌入耳際,唐樂林恍然醒悟過來,怔怔看了一眼已經醒過來的陳嘉芝,也沒顧這奇怪的氣氛,湊上前去喜道:“嘉芝妹妹,你醒啦!”
“爹呢——爹爹——我要爹爹——”可是陳嘉芝隻是沒命的大喊,一雙小腳衝著唐樂林一陣狂踹。
唐樂林接近不得,隻好退了開去,一拍腦門,暗叫一聲不好:“這過了一天,嘉芝妹妹肯定又不記得我了,可是她老爹和管家老伯都死掉了,怎麼辦才好!”
“少主,讓我來吧。”莊心洋輕歎一聲,若再讓陳嘉芝這麼喊下去,引起了閑人在意,怕是要出亂子。
封星發簪一卸,心宿再起星芒,莊心洋搶身上前,輕起一指在陳嘉芝眉間一點,心宿之力順勢滲透進了陳嘉芝的心境。
莊心洋眼中神采登時黯淡下去,他的意識順著星脈打開的通路潛了進去。
視線一陣模糊過後,莊心洋終於看清了這個小女孩的內心世界。
這裏似乎是山崖的底部,遍布著沒有樹葉的枯樹,在唯獨的那一片空地上,躺著一輛支離破碎的馬車。
馬車的殘骸中延伸出一條粗長的鎖鏈,鎖鏈的盡頭,死死的銬在一個與陳嘉芝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的腳踝上。
那個陳嘉芝的幻影就這樣被困在這個以馬車為中心的小小的圈子裏,半步也邁不出去,隻是安靜的趴著。
莊心洋的意識在陳嘉芝的內心世界結成了自己的模樣,悄然來到了陳嘉芝的幻影身邊。
那個幻影般的女孩默默的抬頭,癡癡的發問:“是誰?是娘嗎?噢,你不是我娘,我娘到底去了哪裏,什麼時候才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