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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瀑飲水的水牢之中,濤龍暗舞,寒風瑟殘。
一葉扁舟之上,莊心洋凝神戒備,身體死死護住唐樂林。
笑絕塵穩穩立在另一頭,臉上浮現出嗜血的興奮表情,整個人麵部扭曲的駭人,聽得他沉聲一喝,水鱗刀刀身水脈之力流轉不絕,將開殺戮篇章的第一招。
生死相搏,正麵交鋒,沒有取巧的餘地,隻有力量的角逐。
再不遲疑,笑絕塵騰身而起,人至邪,刀亦至邪,這一擊勢大力沉,帶起滔天水浪,直取莊心洋麵門。
既然已成破釜沉舟的局麵,莊心洋心中自是退意全無,眼中星芒燒得更是熾熱,手中鐵骨扇展到極致,奮然一揮,沒有任何花架式,水牢中驀然響起震天風嘯,風勢捥就衝天龍卷,從鐵扇間奔騰而出。
兩股驚駭之力碰撞,飛瀑飲水的水牢空間開始劇烈的震動,湖麵炸起滾滾巨浪,小舟受不住力,被衝擊的餘波拆的分崩離析。
“少主,腳下搭住內力……”
莊心洋的聲音淹沒在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招式已盡,可這聲響在水牢中回蕩開來,不絕於耳,撕著耳膜生疼。
層層水霧彌漫,隻見唐樂林借著風脈之力正蹲伏在水麵上,除了些驚嚇,卻也沒有受什麼外傷。
唐樂林喘了口氣,才意識到自己的一隻手因為太過緊張,正死死拽著一片長袍的衣衫碎片忘了鬆開,他連忙抬頭,在朦朧的水霧中,他終於看清了莊心洋正在劇烈喘息的身影。
莊心洋的發冠被震得粉碎,長發散的淩亂,一襲月白長袍上裂開了無數細小的刀口,從破開的縫隙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膚上那些仿佛被利刃切開的傷口,正在沁出血來。
這就是水脈武功的綿延不絕之勢,滴水成兵,一招之力將絕未絕之際,後勁仍可傷人。莊心洋雖然擋住了笑絕塵那一刀大部分的脈力,卻也被濺射開來的水劍傷了個狼狽不堪,為了護住唐樂林周全,莊心洋竟一步也沒有挪開。
“這主場優勢還真是犯規啊……”莊心洋苦笑,一雙星脈耀光的眼在水霧中逡巡環視,心道:“這下不好辦了啊,視野被封死了,同時守住這麼多方向,我很為難啊。”
哪怕一眼,莊心洋也分不出半點精力去查看唐樂林的狀況,隻能輕聲詢問了句:“少主,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吧?”唐樂林的眼神黯淡無光,似乎根本沒有求生的欲望,語氣中透出一種不解和嘲笑,“喂,明明你自己渾身都是傷,還要管我做什麼?自己逃了不就好了!我們本來也就認識了幾天而已,難道就因為我是什麼少主,所以才要拚了性命保護我嗎?
“這麼下去你會死的吧,那這都是我的錯吧?你要是死了,那我一定又會被人討厭了吧,雨溪姐姐也好,那個家夥也好,一定都會討厭我吧,不過沒關係了,反正我也要死在這裏了,反正……”
“嗬……”
莊心洋一聲短笑打斷了唐樂林的話,而這聲短笑中似乎隱隱有些哽咽:“之前說過的吧,我的名字可不叫‘喂’啊,少主。”
莊心洋回過頭,對唐樂林露出爽朗的一笑,勉道:“少主,打起精神,這副樣子要是被陳家小姐看見了,可不會喜歡你啊。”
唐樂林張口,卻嚅囁不能言,平日裏擅長的回嘴和逗笑,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眼中忽的閃過那道紫色的女孩身影,身子終於向莊心洋的近處挪動了兩步。
“哈哈哈哈,掌命師,你引以為豪的雙眼,可把你的位置暴露的清清楚楚啊!”
一聲長嘯,笑絕塵的聲音驀然在水牢中回蕩開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潛伏在暗處的他顯然已經再一次蓄積好了脈力。
隨之,空氣中的懸掛不動的水霧竟驀地奔湧起來,一如深海暗流中的漩渦,盤桓在唐樂林與莊心洋的四周。
前麵,後麵,左側,右側,上方還是下方,殺機四伏的飛瀑飲水之中,水鱗刀嗜血的低吟,悄然奏響這殺戮篇章的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