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別看(1 / 3)

頂著全省高考狀元的頭銜,十五歲的秦歡理所當然地收到了南大的錄取通知書。

和所有的大學新生一樣,秦歡的大學生涯以軍訓作為開端。

軍訓進行到第二周,新鮮勁兒早就蕩然無存,人人叫苦連天,而其中以他們寢室老大田大娘的發言最具有代表性:“訓個MB!練個MB!真要打仗的時候,我們上去隻能送死,根本就是形式主義外加亂攤亂派,拿我們的學費解決過剩物資!”

田大娘本名田文斌,綽號由來:其人在迎新大會上引吭高歌,一曲“來自北方的狼”聲驚四座,唯惜咬字不準,“狼”被他念成了“娘”,從此“田大娘”的名號不脛而走。田文斌再三抗議無效之後,隻好轉而研究國罵文學,平時的遣詞用字越來越見彪悍。

對於田大娘有關解決過剩物資的猜測,秦歡深有同感。他現在還記得大家第一次試穿迷彩服時的盛況:有人把上衣穿成了唐裝——袖子太長,隻能一疊疊地挽起來!有人把褲子穿成了時髦的七分褲——褲子太短,不露腿就隻能露屁股!個別皮膚偏黑個子又瘦小的,穿上大了N號的墨綠軍服,遠遠看去隻見衣服不見人,湊近點看,秦歡隻看了一眼,立時大汗淋漓豎線滿頭——感覺是一套衣服上麵架空擱了一顆人頭…….

至於秦歡的情況則屬於比較常見的,無非是褲腿大了些,不小心容易把兩隻腿塞進一隻褲管裏。不論別人怎麼看,秦歡自己倒是對這條褲子蠻喜歡,盤算著將來穿它跳街舞一定很拉風。

不是秦歡喜歡胡思亂想,實在是站軍姿太辛苦,加之烈日當頭,他要是不分散注意力,這會兒早趴下了。

說實話,軍訓比秦歡想象中的還要悲壯,光他們班,第一天倒了二個,第二天倒了三個,第三天本來還有人繼續要倒的,可是前兩天犧牲的同誌麵無人色地爬了回來,抖著聲音一遍遍地重複:“好恐怖好恐怖!醫務室好恐怖!”

其實恐怖的不是醫務室,而是盤踞醫務室的護理係學長學姐們。對於他們,不幸暈倒的新生是上好的練習材料,霍香鎮氣水論瓶灌,掐人中掐到嘴巴高腫,刮痧刮到脫了一層皮,揪後頸揪到脖子動不了…….如此種種,戰況十分慘烈。

聽著他們用血淚換來的教訓,再看看操場旁邊虎視眈眈,不時獰笑的擔架隊,從第四天起,人人隨身攜帶解暑藥,誓死不下火線。

從第三周開始,軍訓轉移到部隊營區進行,據老生們介紹,這才是真正軍訓地獄的開始。

有詩為證:“吃飯基本靠搶,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美女完全沒有!”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真正到了地頭,秦歡還是狠狠地被殘酷的現實撞了一下腰!

別的還好,唯獨是吃飯的問題讓秦歡實在無法適應。食堂的掌勺師傅隻認飯缸不認人,排在前麵的好像蝗蟲過境,把能吃的洗劫一空,排在後麵的隻能眼巴巴地等著刮鍋底,發展到後來,一個個進了食堂就火力全開,為了搶zhan有利地形出盡賤招。秦歡年小體弱,常常在混戰中首先陣亡,雖然後來逐漸發展到與敵俱亡,但最終的後果還是三個字:吃不飽!

吃不飽啊!秦歡兩眼含淚,無語望天,想他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什麼時候嚐過餓肚子的滋味?再三忍耐之後,終於,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秦歡忍無可忍地悄然出走,準備去附近的小鎮覓食。

在食物的刺激下,秦歡充分發揮潛力,有驚無險地躲開高塔上的探照燈以及地麵上的巡哨,摸著牆角一路高歌猛進,拜他的好記性所賜,他清楚地記得營區老廁所那兒有一段三米來長的舊牆,隻有小半個人高,很容易翻過去。

摸到地方,深吸一口氣,助跑,跳——“砰”!

秦歡摸著額頭半天起不來,剛才他落地的時候恰好和某個人撞了個正著。

等等…….人?

秦歡猛地回頭,依稀看見旁邊蹲著一個同樣捂著頭的人影,眯著眼睛辨認了半天,秦歡又驚又喜地低聲叫了起來:“淫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