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年。”拄著拐杖的長者坐了下來,目光直視前方,威嚴異常,甚至懶得多看淩華一眼。隻是這句感慨,卻是帶了多少辛酸。
淩華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若說是心中沒有半點愧疚那是假的,隻是依他脾氣卻也死也不會表現出來罷了。在這一百七十三年間,莫說是其他族長,這位長老都再無踏足過夜城半步。正如邱子恒總說的那樣,他不是個合格的也稱之主,他的失職毀了很多東西。好在這些年來他並不是不問世事,隻是對於這樣的會麵始終不願正視,很多事都隻能通過文書處理,因此雖然有些糟糕但也不至混亂不堪。
土一的話語把淩華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上次來到這裏,是什麼時候?老糊塗,我都快忘了。”
一旁的清羽眯著眼仔細看著這隻老狐狸,今天特別管的住嘴,至今還未開口說話,滿滿看戲的意味。
尋思著,他是在戳淩華的脊梁,還是知道了什麼?
清羽一雙動人的眼緊緊盯著土一的一舉一動,仿佛可以從中挖掘出心中疑問的答案,一點一滴都不肯放過。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土一絕不是老糊塗,真的忘了或是瞎說沒用的話。在清羽的印象中,眼前的人向來是個人物,而且還特別喜歡扮豬吃老虎。
“朝華的成人禮。”淩華坦然地回答。自那之後,便是是非的開始了。
土一微微一笑,“淩主好記性,我都快記不得朝君的模樣了,不知淩主是否還記得?”
淩華依舊冷著臉,不是尊敬地看著土一。
此時,卻是清羽發話了。
“土一長老,”他橫坐著,兩條腿掛在扶手外一晃一晃,勾引般地看著土一,提高了聲音道,“人和妖都一樣,無論到了什麼地位,但終究該記著自己的身份。”
他有必要提醒土一,他們是妖,有再多權利再被尊敬,終究是歸夜城與白城管束的。無論淩華在他眼中是怎樣的人,但他是夜城的王,這點已經無法改變了。
“哈哈,”土一幹笑,像是在笑清羽“你總算忍不住了”般看著他,板起那張老臉冷聲道,“這話從鳳主嘴裏說出來,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個從來最不守規矩的家夥,要跟他談教條?談本分?
土一實在覺得破天荒,若是另一個該在場卻來不了的人見了,會是怎樣的感受?
會因為這樣的改變而感動,還是依然用嚴厲又無奈的目光注視清羽,土一真的是非常好奇。
隻可惜,物是人非,即便他再冷漠,思及此也終難毫無波瀾。
這麼多年,眾人的心中其實都都有根刺,也有太多情緒難以宣泄。正是因為一起經曆了太多,彼此太過了解,才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即便不喜歡卻也討厭不起來了。
清羽並未被他的話激怒,隻是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毛,相當不以為然。轉頭看了眼今日格外有涵養的淩華,“這老頭需要一個解釋來讓他滿意,否則你休想讓獸族摻和進來。”
“哼。”土一冷哼,帶著不滿,對清羽冷言冷語道,“龍族盡滅,如今鱗主生死不明,鱗族真正成了群龍無首。再看你鳳族,若不是你鳳主以涅槃相救怕是也要完了吧。你這是不看我們遭殃,心裏過不去吧?”
“土一!你這老貓,嘴巴給我幹淨點!”清羽突然跳了起來,隨便他如何說自己,可他不能把鱗族的事摻上!
義憤填膺地指著鼻子罵,“我們一個個遭殃,你真當自己能自保?!即便在老主上麵前,我們三個也是發過誓的,有難同當!你這畜生,我們落難的時候你在哪裏!我來找你要過公道嗎?!現在還舔著臉在我麵前說風涼話,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