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珠望著漆黑的夜空,耳朵裏還回響著姑娘離開時的囑咐……
“相公,切記莫要讓妾身久等,相公若是遲遲不歸,妾身……妾身會懲罰你的!罰你……罰相公背妾身走上幾十裏山路,把妾身背回這雲棧洞……”
鼻息間的異香尚未淡去,祝珠心情複雜,這才多大點兒功夫,自己就添了個“新娘子”,更讓他惶惶不安的是,朦朦朧朧中,他和她之間仿佛多了什麼,像是某種……牽絆。
難道自己真是“見色起意”?祝珠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震驚不已。
“嗖”地一聲,五老從地裏冒了出來,看著祝珠瞠目結舌的表情,五老覺得受用極了,他現在算是徹底搞明白了,這天蓬元帥的轉世壓根兒就是個“法盲”,一點點的仙法都不會,鬼知道這家夥從哪兒弄來的一身黃土靈力,就是昆侖山的山神也不見得有如此精純……
“五老,您老這招‘縮地成寸’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用來跑路…不,趕路正好,能不能教給我啊?”
五老的汗快流出來了,慌忙道:“上仙謬讚了,此訣並非‘縮地成寸’,我等小神無力修習靈妙仙訣,這區區‘穿土術’不值一提,隻是‘山神’一職常需禦土而行,天庭賜些簡單仙法,以便處理山間事務,比起地上行走也快不了多少。”
祝珠失望地歎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之前細雨的吞吞吐吐,於是便警覺地打量著還在昏睡的月野兔,做賊似的將五老拉到了一旁,低聲詢問道:“五老,您知道‘齧心咒’這東西嗎?”
“上仙,別怪小神多事,敢問您從何處得知此物?”五老的話語裏透著一股子謹慎。
祝珠撓著頭,裝模作樣道:“這個啊……這個自然是那妖猴言談中提到的~”
五老眼珠子骨碌碌打轉,大腦也高速運轉著:想那妖猴本領通天,麾下妖兵魔將不在少數,知曉此事也不足為奇,也罷,既然我今後不免倚仗天蓬,這些仙家秘聞也毋需隱瞞了。
“上仙,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隻是關乎天庭名聲,所以嘛,這種事是不能隨意談論的……”
祝珠一臉“放心吧”的表情,示意五老繼續說下去。
“多年以前,群魔亂舞,天庭勢弱,人間紛爭不斷,難有安寧……”
五老雙眼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還想要裝腔作勢拽拽文,可注意到天蓬的不耐煩,隻得直奔重點。
“……魔神有一女,頗受寵愛,可她卻戀上天庭之人,仙魔豈能同路?為求愛人相伴,那魔女便尋得月老,懇請其成全姻緣,於是,月老傳了她‘紅線咒’,須以二人心血為引,縛魂束魄,生生世世永難分離,施咒者也可肆意懲治對方,魔女大喜,施計下咒,誰知那仙長性格剛烈,寧死不願,魔女失望之餘將其綁回魔界,聽說……聽說這一魔一仙相處時日漸久,自然就……”
說到這男女私情,白胡子山神害了臊,磕磕絆絆搪塞過去,也是長舒一口氣。
“……仙魔決戰,魔女不慎被擒,好在那位仙長在天庭地位尊崇,魔神有意交換,誰知天庭眾神齊出手,雷霆萬鈞全落在了那被交換回來的仙長身上,而香消玉損的竟是魔神之女……”
“啊?!”坐在地上聽得津津有味的祝珠也驚得跳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哎”,五老麵有豫色,半響才把話接了下去,“其實……哪裏有什麼‘紅線咒’,隻是一個叫做‘齧心咒’的陰毒魔咒,月老話沒說全,他沒告訴魔女這咒訣是真正意義上的‘你心換我心’,一人若是命在須臾,那另一人便不得不‘以命抵命’,也就是說,你若是被害,那與你‘同咒’之人便會替你‘償命’,反之亦然,對方若是遇險,你自然得乖乖獻上你的性命,保得對方安然……”
“啊?!”祝珠不驚不行了……
“五老,你你你……可別胡說,什麼‘一命換一命’,世上怎會有這麼荒唐的法術?!自己的命不要,偏偏放在別人身上,哪個瘋子會修習這荒唐法術?!”
五老淡然一笑,鄭重地說:“天庭為何寧願舍棄名譽,也要用這不光彩的手段暗算魔神?魔界生有億兆魔靈,邪惡凶殘,乖戾瘋狂,若不除之,三界豈存片瓦?而那‘齧心咒’本就是魔界之物,用在魔神身上,算是‘以毒攻毒’了,隻是可惜了……”
言及此,五老搖頭不語,看來也是心存不忍。
祝珠忿忿道:“人家一對鴛鴦,讓你們活活拆散,你們還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