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親吻著她的臉頰,蕭七堅定道:
“等我。”
隨後毅然轉身,翻身上馬,踏雪而去,楚楚看著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疼痛化作止不住的淚水,跪坐在雪中,如同丟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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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七帶著眾人馬不停蹄下了北邙山,已是四天之後了,衡水河上,他獨立船頭,看冬江雨雪,心中滿腹惆悵,此時一個暗金色的身影瞬間閃過眼前,落到他的肩上,正是蠶龍九變之後的蟄龍,隻不過現在被蕭七改了個名字,叫‘小泥鰍。’這個名字讓小家夥無精打采了好半天,還對蕭七愛理不理,足見它有多神異。
從小泥鰍身上取下一個細竹筒,裏麵是一張紙箋,一段娟秀美麗的小字躍然其上: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雖隻三四日,如同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字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思念,千係念,萬般無奈把郎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紅,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這從一到九又從九到一的詞句,字字蘊含著少女的相思與淚痕,蕭七讀完後也不禁心如刀絞,相思本無罪,奈何相思苦啊。
叫人拿來紙筆,蕭七提筆寫道:
那一天
我跪在佛前
頌了禪音千百遍
不為修來世
隻為憶起你前生的容顏
那一年我步履蹣跚
萬千青絲霜雪滿
又來到佛前
隻為三生石畔與你相見
那一世我凝斷忘川
奈何橋畔等千年
任彼岸花開遍
隻為輪回之前再看你一眼
那一夜
我獨伊窗邊
依稀記起你前世的臉
忘卻今生煙火
聆聽來自前世的思念
這一首《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癡迷》,是蕭七有感而發,其中前世今生的眷念,隻怕也隻有他自己明白了,寫到最後,他留下一句‘我心如卿心,定不負相思意’,讓很不情願的小泥鰍再去跑一次腿,隨後他仰望長天,一聲長嘯,滿腹惆悵盡皆拋去,氣勢滾滾如雷,內勁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距離那八十年的小宗師境界隻有一線之遙。
此時,中州皇城醉仙樓上一片寂靜,隻因眾人都在聽一藍衫老者說書,隻見他左手拿一杯極品雲霧茶小潤一口,右手拿一把水墨紙扇輕輕搖晃,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當日那雪下得叫一個大,鋪天蓋地沒完沒了,‘血衣人屠’七公子孤身殺入虎嘯營,身上殺氣縈繞,赤地百裏,風雪都為之一頓,那血羅刹韓馥千牛衛武將軍,好歹也是個四品頂尖強者,你猜怎麼著?”
許多人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等待下文,焦急之色顯露無疑,一顆心被說得吊在空中。老者也沒有繼續賣關子,接著說道:
“嘖嘖,堂堂千牛衛武將軍四品頂尖強者竟是被‘血衣人屠’一寸寸挫碎了骨頭,半個時辰不到把十萬虎嘯營大軍一個不剩全部殺戮殆盡,場麵那叫一個慘烈,血流成河絲毫也不為過,最後‘血衣人屠’一身血衣竟是殺入雲中城鎮南王宮,無數高手擋之不住,三百萬大軍也沒把他留下,最終反而留下數萬屍體仍舊讓他飄渺而去,你們可知‘血衣人屠’此去王宮目的何在?”
無一人回答,樓上仍舊一片寂靜,藍衫老者似乎也有些心潮澎湃,長歎道:
“殺戮萬千,隻為他心愛的女人而已。”
此時,角落坐著一個紫袍少女,低聲呢喃道:
“為伊屠戮蒼生,負了天下不負卿嗎?“
她身後站立一個背劍綠衣,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