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因為陸詩雨的事情有些憂心忡忡,就連飲食也變得不太規律。她自己雖然不以為意,但是慎微卻著急上了火。明晰的口味一向挑剔,懷了孕以後更加是葷腥不沾,慎微為了她的身體營養均衡,費了不少心思。

明晰懨懨地坐在沙發裏,拿勺子攪動著慎微遞給她的蔬菜粥,卻難以下口。

“怎麼了?”慎微在床沿坐下,伸手攬過明晰的肩膀。

明晰順勢將碗放進他手裏,扁了扁嘴:“我很擔心陸詩雨現在的情況,也吃不下東西。慎微,我很想幫她。”

慎微笑得有些無奈:“傻丫頭,你當然是在幫她。”

明晰抬起頭看著慎微:“可是我並不覺得。”

陸詩雨的失蹤案因為與陳家扯上了關係,被上麵的某些力量阻斷了調查,盡管鄭局長也想要幫忙,卻難以與那股力量相抗衡。在所有人的無奈底下,這件事還是陷入了無限期擱置的境地。

明晰因為這件事頂撞過領導無數次,才會受到處罰,暫停了兩個月的工作。

明晰聽到這件事的處理時便冷笑,兩個月的時間,足以陳家展開公關工作,將陳嘉雲的死粉飾得毫無陰影,也足夠陸詩雨在秦濤的手裏死上一萬次。

然而這就是公平。這就是那些所謂的領導的決斷。

慎微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當場提出了陪明晰一同休假的決定,市局領導雖然麵露難色,卻最終還是沒有阻止。

明晰隻好權當在家中養胎。每一天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卻還是心中不安。自從與陸詩雨有了這樣那樣的聯係,明晰的心裏總是會對她產生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也許並不是同情,隻是明晰在成為一個母親之後才擁有的那種推己及人的能力。

一想到陸詩雨曾經為秦濤孕育過一個不受父親歡迎的孩子,一想到她的表情,明晰就難以自已地為她覺得心痛。

慎微撫平明晰的眉心,將她手中的粥碗放到一邊床頭櫃上,把她慢慢摟進了懷裏。“明晰,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要怎樣,就會有怎麼樣的結果,你知不知道?”

明晰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要讓情況比現狀好一點,隻要好一點就行。”

慎微沒有再回答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明晰垂下去的如同濃密的刷子一樣的睫毛,微微發愣,而後便是深深的一起歎息。

------

鄭局長坐在去往市局的車上,心神難寧。明晰說的那些事情,也同樣在他的心裏成為一個解不開的結。陸詩雨雖然與他的交際並不多,但是單單從照片上看,她僅僅是一個青春的姑娘,與鄭裕同年齡差距並不大,而這個小姑娘正麵臨著危險,上頭卻放話說,他們不管了。

鄭局長雖然平時有些怕事,但是這一次,為了那個無辜的女孩子,他也決定去試一試。

到了市局,便有人出來將鄭局長迎了進去。鄭局長一路上繃著臉,那個迎接他的小夥也並沒有從他那處撈到任何的有效消息。

那個毛頭小子還以為自己能偶從鄭局長這裏了解到一些他們桐縣公安局的意見,卻這樣吃了閉門羹,心情不太爽快,連帶著與鄭局長說話也不再如起初一般恭敬客氣。鄭局長雖然平時什麼都不外露,但畢竟看人的眼光還是犀利深刻的,那個小警員的心態變化哪裏會瞞得過鄭局長的眼睛。但是他卻沒有挑明,這些事,這些年他見得太多,氣盛從來就是年輕人的通病,他也沒什麼好說,隻是在最後進門的時候,鄭局長轉過了身。

“以後你要麵對的事情還很多,不一定你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認清這個世界太困難,認清自己才是真的。小夥子,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夠成為踏實奮鬥的年輕人。”

那個小民警嚴重迅速閃過一絲愕然,而後便是一股濃濃的厭棄之意。他卻將情緒藏得很好,點著頭笑著感謝鄭局長。

鄭局長偏過頭,推門進去,眼中是一片惋惜之色。

領導早已經等在了裏麵,一人麵前擺著一杯茶,正在談著些什麼,一看見鄭局長走進門,便立刻收斂起了那一副麵容,笑得客氣而虛假:“是老鄭啊?真是稀客。”

鄭局長也不跟他們來虛與委蛇的那一套,直接在沙發上一坐,就進入了主題:“先前我在電話裏說過那個女孩兒的事情,各位考慮過沒有?”

那些人平日裏都受慣了他人的阿諛奉承,心裏幾乎都認定著自己的管理能力,遇上了鄭局長這樣一個“不講規矩”的,難免有些薄薄的怒火將要噴薄而出,但是看到鄭局長帶著怒色的臉,卻還是都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