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1 / 2)

駱駝被趕出去了,隻剩下他們爺孫三個和我,總有種要被宰割的感覺,我訕笑兩聲。白琉璃握住我的手,那砂紙一樣的手涼得我想掙脫,他滿懷期待地問我:“小丫頭,你哪年出生的?你小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曆,或者奇怪的夢?”

“九五年,正月初一,故事嘛,都說了沒有。”我說著,腦子裏忽然閃過了那個不斷重複的熱血之夢,“啊,夢倒是有。一直做一些被追趕的夢,夢裏麵,我總是穿靛藍色的衣服。”察覺到雲嶺的手微微顫動,我有些驚恐地看著她,難不成那傳說中的巫術還能侵人夢境。

白琉璃聲音發顫道:“正好三十年,而且,夢境是不會騙人的。我以為那隻是個傳說,不曾想成真了。”

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是什麼意思,他一把老骨頭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我麵前,老淚縱橫。我嚇了一跳,膝蓋一軟,也跪了下去。別的我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媽說過,讓年長者對自己下跪是要折壽的。我還沒來得及把他扶起,雲嶺和雲峽也先後跪在了我麵前,我按住狂跳不止的心髒,顫顫地問道:“你們為什麼下跪?”

白琉璃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不斷抹著臉,雲嶺低著頭,語言極其官方:“白氏琉璃後人,白雲嶺,白雲峽在此,謹向頭領陳述,密語乃赤水河畔,野馬河之野。現完成使命,恭祝頭領早日取回四卜莫,平定禍亂。”

原來還有一句野馬河之野。那就更難說清,赤水河和野馬河一北一南,不說流域,光看名字就八竿子打不著。

過了幾秒,我忽然發現我的思考點不對。我是頭領?這吃驚的程度,比高三在課堂上玩手機被班主任看到還要可怕。我甚至覺得他們下一秒就要跳起來說我是個蠢貨,說我上當了。各種滋味湧一下子上來,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舌頭,訕笑道:“玩笑開大了啊,你們認錯人了。”

一切陷入死寂時,駱駝驀地走進來,看到了這堪稱壯觀的景象,也愣住了,看著我。雲嶺和雲峽轉過頭,雙雙警惕地盯著他,他點點頭:“太久了,我以為出事了,我現在就滾。”說著就下去了。

高高在上的感覺雖然爽,但這動輒死人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摻和。我克製住脫口而出的平身,說:“你們起來,這樣很尷尬啊。”

白琉璃啞著嗓子說:“我們一家子人,等你等了幾十年。我這輩子也就這點心事,現在完成了,也能安心入土了。”

雲峽笑嘻嘻地接過話茬:“這樣有人也能安心出嫁了。”

雲嶺剜了她一眼,嚴肅地問我:“駱長羽究竟是什麼人?”

“我信得過他。”我說。要是告訴她們他就是敵方頭領之子,我真怕他在瞬間被亂刀釘到柱子上。

雲嶺認真地說:“你手背上的七星痣,是頭領的標誌,這是個秘密,就連駱長羽也不能告訴,一旦被複製,取走四卜莫的人就不一定是你了。”

“四卜莫不在你們這裏?”我愣住了。

一點鍾我們才休息的,睡前,駱駝來我房間巡視了一遍,拉好了窗簾,對我是四卜莫繼承人的消息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他說:“時候不早了,有事情明天再說吧。”他連晚安都沒說,關上門就走了。

四卜莫不在蒼梧,全在我意料之外。白琉璃說,那是從1962年開始的故事。1962年初,廣西大山深處,一個巫師家族裏傳世的巫書四卜莫,被一撥借宿的“商旅”盜走了。四卜莫是家族世代得以流傳的支柱,對無知者而言,卻是帶來不祥的禁書。為了追回四卜莫,長老們暗中集結了家族中四個支係的精英,兩男兩女,組成了一支隊伍,訓練兩年後,這支四個人的隊伍就出發了。

這支隊伍的頭領是韋玦,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子,卻得到了家族至高的信任,和隊伍中另外三人對她的絕對服從。一年裏,他們循著蛛絲馬跡,追到了蒙古的戈壁沙漠,在那裏和對手展開了殊死搏鬥。交鋒三天後,艱難奪回了四卜莫。此時卻發現遠在南端的家族已經起了變故,最大的支係韋氏失去四卜莫的支撐,覬覦許久的其他支係開始騷動,家族分裂,內鬥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