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涵山閑在在地看著倆兒子，指了指書房中間的刑凳道：“去吧，誰先上？”
古大少紳士風度盡顯，拍了拍賀煥肩膀，彬彬有禮道：“賀老板請先？”
賀煥一愣，隨即笑容漸漸展開，眼裏危險的波峰一閃而過，拍拍腿，緩緩起身，從容道：“既然我上，那我先上！”
古大少正詫異賀煥如此輕易就範，轉過念頭才反應出來賀煥話裏的意思，瞬間羞臊和怒火拱起，轉身衝著臉色笑容突然風幹的古涵山道：“爸，您累了，我替您吧？”
古涵山壓下心裏的翻滾，惡狠狠的看了大外甥一眼，大方點頭：“也好，記得，重重打，使勁兒打……”
古楷重重點頭應是，剛要轉頭給賀煥一個挑釁得意的眼神，就聽見胡伯的敲門聲。
胡伯沒有進屋，站在門口拿著手機衝著古涵山道：“小小來電話，說想您了，想跟您說幾句話。”
古涵山和古楷同時望向賀煥，父子倆似笑非笑的模樣異常相似。
賀煥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隨即不疾不徐的坐下，端起茶杯，靜默不語了。
古涵山哼笑一聲後接過電話，放緩了口氣溫聲道：“小寶，想爸爸啦？”
手機開著公放，小小開心雀躍的聲音破空傳來：“想啦想啦想啦，想死我家帥老頭啦。”
古涵山口氣不變：“哦，想爸爸不回家，你知道你大哥和你表哥兩三個月沒回家什麼後果嗎？”
小小一頓，立馬轉移話題：“爸爸，我不想回國讀博，我賣身契都簽了，我想在英國讀完博再回國。”
古涵山皺起眉頭：“這事你跟你大哥說，聽你大哥的。”
小小剛剛對親大哥微薄的同情心立馬煙消雲散，想起賀煥剛才訓斥她之後提醒她的“老爺子飯後心情最好，待會打個電話，讀博的事情你大哥不敢忤逆老爺子的意思”，忙撒嬌道：“我大哥在您麵前就是冬天的小蚊蠅、鍋裏的小螞蚱、欠打的小京巴、瘸腿的草泥馬，蹦躂不起來。爸，您就替我作了主吧。”
古涵山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了眼臉黑如鍋盔的神獸兒子，沉默片刻道：“你大哥和你表哥兩個多月沒回家，我一人記了一頓板子，按天算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當麵跟爸爸說這事呀？”
“呃……”小小立馬磕巴道：“我，我，我找大哥商量，不勞煩您了，不，不勞煩了……”說罷，不待古涵山說話，急匆匆掛了電話。
古涵山悠哉哉的放下手機，看了眼表情失望的外甥和半天沒喘勻氣兒的大兒子，想要火上澆油幾句，就聽胡伯再次敲開門，拿著古大少進門就被沒收的手機，一臉為難道：“小小說，著急找她大哥。”
古涵山幸災樂禍的看了眼氣的眼看冒煙升天的大兒子，慈悲的點了點頭。
胡伯剛踏進房門一步，古大少便“騰”下站起身，氣急敗壞的走到門口，接過胡伯電話便冷喝道：“誰是草泥馬？你才是小螞蚱！”
古涵山茶杯一個沒端住，濺了滿手，賀煥忍著笑忙站到古涵山身前，幫胡伯整理桌麵，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古涵山望向門口的目光。
待收拾好茶盤，古大少的怒喝聲已經從門外走廊裏遠遠傳來，賀煥好像是怕古涵山擔心，忙示意重新給古涵山倒茶的胡伯帶上門。
胡伯關上門之後便退了出去，賀煥笑嗬嗬的看著舅舅：“小小最近挺懂事，跟他大哥鬧著玩兒呢。”
古涵山哼一聲，冷笑道：“小小都懂事了，你怎麼越來越不懂事呢？”
賀煥忙倒茶賠笑，故作無知地跟古涵山說起了豐瑞參股對南非四國軌道交通的五年長投。
古涵山正關心這事，有些話一直想囑咐外甥，便收回看向一旁長凳的目光，聽賀煥簡單精要的講了十多分鍾，良久，慢慢道：“這是陶總對南非的戰略項目，明年訪問前，前期談判要有實質性突破，陶總要帶著籌碼到南非。出訪時間已經定了，你們談判的任務很重，口行和國開行不會使絆子，但還是穩妥為上，記得，為陶總和外交部贏得戰略主動遠勝於多拿那一二分的利。這次遠投是個跟那幾個國字頭互融的好機會，但是賺的錢不要揣自己兜裏。我們爺倆腰包裏有多少，陶總早就心裏清楚，之所以沒有一鍋端了去填國庫，也是因為我們賺多少，便給國庫供了多少。那些打著國家牌裝滿自己兜的，上麵不會放任時間長，一代兩代之後也就隻剩下小錢了。從泊然懂事起我便跟他說，欣晟不姓‘國’，不是B都的親兒子，那就一定不要跟國家爭利，與國爭利贏一世之豐，輸幾代根基。你前幾次做的很好，該進國庫的進國庫，該打點到個人的要潤物無聲。B都高興了，我們才會長長久久。南非的項目贏利點偏高，一定要處理好各家遠近，不要貪吃冒進，你大了，也不用我老頭子成天囉嗦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