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地傑的身體突然被狂烈的陰風吹起,剛剛刺入經綸後背的大刀驟然崩解,變為與陰風一樣的狂烈,血色彌漫,與陰風中的頭顱虛影一同湧向閔地傑…
所有的狂烈都湧進了閔地傑的七竅中,他的身體…落地,聲音…微響!
閔地傑的臉上時而平靜,時而猙獰,時而凶殘,他的身形卻在不停地顫抖,七竅與周身的毛孔中密密麻麻的血滴湧現,然而,下一刻,那些血滴又被他的軀體收回,就這樣…如此地反反複複。
因為,閔地傑在掙紮,他仍然在壓製,而且他可以將它們進行壓製,他修煉的功法中有這樣的預判和臨時解決之道。
隻是經綸能給他時間嗎?經綸會給他時間嗎?經綸有能力在他恢複之前,將這一切結束嗎?
此刻的經綸卻無暇考慮這些,在種夢中,那個經綸正在承受著疼痛帶來的痛苦,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是靜靜地盤膝坐在那裏,就在剛才,從種夢中看到另一個自己,看到姑父姑母以及表哥丁玉,看到那些努力與掙紮,看到那現實世界發生的一切,五歲的他在那一刻已經有了自己的些許判斷,他不能讓他們失望!
種夢中的經綸隻是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雙手卻是牢牢地抓著一個光球,光球上有千人的笑臉,那是代表“分傷”的光球。
此刻的經綸必須將這個光球拿在手中,這是另一個在外麵的自己告訴他的,需要他將“分傷”光球中,除靜默千人之外的其他眾人,從那情感流轉中保護起來。
也正因為這樣,因為這個經綸那強大的精神力,才能發動那情感之分傷,在最危急的時刻,引導了閔地傑的反噬!
隻是,這反噬似乎隻能爭取一些時間而已!
因為,現實世界中的經綸現在隻能試圖掙紮著站立起來,但,掙紮中,隻有傷口崩裂的血花,隻有口中噴灑的血霧,對於一個幼小的軀體來說,在這樣的損傷之下,要站立起來…異常地困難!
顧燕飛在那怨恨威壓消散之後,立刻要求其他六人留在那倉庫中,在等她信息的同時,照料突然之間失去氣勢,再次緊閉雙眼,但,卻是陷入痛苦顫栗的千人。
而她,竭盡了全力,踏空來到了這裏,躍入眼簾的是廢墟中的眾人,有家人,有敵人,那是一幕…慘烈的…超出她想象的情景。
在生死之間遊走多年的顧燕飛,見過許多慘烈的情景,此刻,在她眼中,這樣類似的景象也見過,而且很多,甚至比之更加血腥殘酷,但,在她感覺中與以往截然不同。
原本在她眼中強大的敵人,現在,竟然在掙紮,在廢墟中猶如無骨之肉般抽動著,在裂痕遍野的地麵上神情痛苦地顫抖著。
顧燕飛知道敵人的強大,在戰鬥之前,甚至在此刻…戰鬥之後!
作為資深的求生者,顧燕飛在第一時間,習慣性地隻把注意力集中在潛在的威脅上,立刻試圖去結束那三個強敵,可是,閔地傑那裏怨恨的威壓讓她無法靠近,至於那堆巨大的無骨之肉,隻要接近那裏十米開外,空中的陽光就會凝聚成片片刀鋒,這些刀鋒又聚集成一個如鐵桶般不斷旋轉的刀陣,將那處區域打造成銅牆鐵壁!
“少主…!你…們…是怎麼辦到的?”沒有見到戰鬥場麵的顧燕飛無法想象,需要如何的努力,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將如此強悍的敵人牽製成這個樣子!
所以,在進行短暫地嚐試之後,在奔跑與踏空之間,看著還在痛苦掙紮的四位家人,看著那個正在努力著試圖站立的幼小身影,顧燕飛的心頭感到了一陣無形的疼痛,而且,這無形的疼痛在軀體內不停地到處竄動。
慘烈…!
這是顧燕飛找到的,最能體現她此刻,麵對此情此景的感受。
“~~少~~~主~~~!”顧燕飛顫抖的聲音在經綸耳邊響起。
“哦…你來啦,很好!盡快把我帶到那裏!”
經綸微弱的語氣中竟然沒有絲毫顫抖,童音還是那麼可愛動聽,與他痛苦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隻是,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停止了努力,將全部的一切都交給了眼前這個難得流淚,此刻卻流淚至顫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