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1 / 2)

人們再也記不起衛蒙到底長什麼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仿佛一直在尋找些什麼東西,找到後又好似全部把它們丟掉…

時間隻是滴答滴答地在大樹的年輪上寫著故事,然後看著樹下的小孩變成了雖然年輕已然滿臉倦怠的少年,每天像雙色幻燈片一樣黑了白,白了黑地放映著。

隔壁住著的老王也是每天很早地起床去上班,然後很晚回到公寓,每天生活毫無規律的他偶爾能在樓梯口遇到老王,如同所有不太親密的鄰居一樣,目光稍稍凝視一下,可能是隻是為了記住一個相對熟悉的表情一樣地望著彼此的臉龐,他隻是偶爾聽到有人叫他“老王”,姑且就叫他“老王”好了?他也不知道老王到底是叫王小二還是叫王二麻子,那些對於一個陌生人而言是不必太過關心的,大概人總會有一種病,就是對於陌生人莫名的過多的關心有一種壓迫感,大概是內心薄弱的安全感和本來就不太強大的社會信任感作祟吧。

人心這東西是不適於深究的,越深究越脆弱,在衛蒙心裏,也許活著於他而言不過是不斷地行走,不斷地去找一些新鮮的東西的曆程吧,他往往不太喜歡結果,在他的價值觀中,仿佛死亡這個結果是早晚都要降臨的,不管你前世多麼美麗,亦或是多麼混沌,與其在一個角落裏安安靜靜地等待著死亡降臨,不如在世間好好去看看活下來本來就要看的世界,他想感受一下好望角的風是不是如同電影裏用極強的拍攝技巧描述出來的一般的冷瑟,他不合時宜地諷刺著那些被物質奴役的現實主義者的唯物為尊的價值觀,卻轉念一想,自己唯遊為樂的價值觀有也隻不過是於人世的一種寄托罷了,沒有哪種價值觀更高貴,無非都隻是寄托,如同萬物依附在宇宙一樣,總要找到一些存在的理由和意義。

18歲的時候,衛蒙害過一場怪病,是一種以某個叫梅裏埃的外國醫生的名字命名的病,一種讓他不安的的夢魘,如同紮進他氣管裏麵的一根鐵針,死不了卻難以呼吸,犯病的時候如同一千隻蜜蜂在四周盤旋,有時甚至是叮咬,而病態下的人是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從19歲的夏天他便堅信他一定會死在25歲,如同被某種邪教亦或是某種傳銷組織洗腦過一樣,就暫且把他的這種想法定義成“定期死亡臆想症”吧,而現在的他已然24歲。

1.如果他還在人民路賣唱,如果你也遇見他,那麼請替我跟他道一句早安,他是個紮著馬尾,留著滿臉胡須的背著吉他清瘦的男子,在人群中似乎有點紮眼,不合群的眼神和放蕩形骸之外的姿態應該會第一眼吸引住你…

“我爸不喜歡我,他總覺得我像是某種晦氣,於是我畢業以後,我便再也沒有回過家,總覺得讓這種晦氣消失了就好,這樣仿佛我就功德圓滿了”。——蘇

衛蒙第一次遇見蘇,是在一個人獨自去大理的一次旅行中,那次旅行他選擇的是早上從昆明出發的火車,所以到了大理已經是傍晚,衛蒙第一時間找到客棧後,匆匆放下了行李,此時的他隻想躺下來好好的呼吸一下。因為火車一路的哐當哐當聲和滿車的躁聲攪得他疲憊不堪,原先他的每次的一個人旅行都能找到不錯的聊伴,而那次卻不一樣,坐在他邊上的是兩個高中黨,字裏行間,語裏話裏如同被上了發條般的滿嘴之乎者也,孔子、商鞅,拿破侖、七七事變之類的話題,讓他聽著就覺得難以忍受,儼然是被教條化的兩朵祖國可愛的小花朵,而衛蒙是討厭教條的,他的思想裏總是中國人總喜歡懷舊是因為中國古代曾經如同美國一樣霸主般地存在過,中國之所以敵視美國是因為美國人最初不過是一堆被拋棄在五月花上的殖民者,當然,他自然不是什麼賣國賊之類的,他是從小接受馬列毛鄧思想熏陶過的中國小花朵,無非就是沒熏熟,成了個半吊子社會主義公民,以至於他在偉大的毛概馬克思考試上麵被這兩位前輩狠狠地為難了,他的世界觀裏,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常常是百屁起放,百家爭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