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嬸嬸一臉親切地過來挽我的手臂，我也不可能再問了，於是就跟著她走上了閣樓。
二樓的閣樓也有一個小客廳，但還有三個房間，兩間是客房，還有一間就是我小時候一直住的屋子了，叔叔一家一直都是住在三樓。
“替你換了新被子，可能有些涼，但也沒有地熱了你就忍一忍吧。”
熟悉的格局，沒有一絲的改變，但顯然嬸嬸是真的清掃了一遍，書桌也好床頭櫃也好都沒有落下灰塵。
“小時，你背包裏的換洗衣服嬸嬸替你掛在櫃子裏了，還有你叔叔的外套嬸嬸也替你拿來了幾件，你長大了，小時候的衣服可穿不進咯。”
嬸嬸說著，輕輕撫著我的背咯咯笑了起來。
細心周到、體貼溫柔。
雖然我無比清楚嬸嬸的為人，但這一刻卻還是忍不住感動了一下，我甚至懷疑嬸嬸在我不在的這三年是不是真心的悔過了。
“小時，我們坐著聊一會好嗎？”
嬸嬸輕輕合上了門，卸下了笑容，表情顯得有些悲傷。拉著我走到床邊坐下，她拿過書桌前的椅子，坐到了我的對麵。
大概能猜出嬸嬸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我卻沒有信心能完全不相信。
她把我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握住，有著許些細紋的手還是非常溫暖。
“嬸嬸，你的手一如既往地保養得很好。”我忽然冒出一句。
嬸嬸略顯訝異地看了我一眼，我卻一點也不覺得慌張，反而數起了嬸嬸眼角細微的魚尾紋。
哪怕放到我出車禍的那一天，我也絕對不敢對嬸嬸說出帶有一絲無禮的話。
因此，這一刻我才真正地感覺到，我所擁有的特殊能力對名叫真時的人產生的影響是多麼巨大。
一種名為“反正我死不了”的自信感化為一股甘甜的泉水流入我的四肢百骸，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影響我的思維和行動方式。
但嬸嬸就是嬸嬸，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微微一勾，眼中流過了一絲媚意，盡管非常地短暫，但對從小就看人眼色長大的我來說捕捉起來並不費力。
“我們小時是真的長大了，嬸嬸看看，身子也壯了不少呢。”
我笑了笑：“高中一直在田徑隊，跑了三年身子也就好了一些。”
這倒是大實話，跑步對我來說是消除壓力的最佳方式，馬拉鬆比賽也沒少參加。
嬸嬸目中露出欣慰之色，仿佛在欣賞一件自己親手完工的藝術品一樣，眼光露骨又仔細地細細觀察著。
“小時，嬸嬸知道你聰明懂事，也就不繞彎子了，你小時候，我們一家的確沒好好對你。”
嬸嬸喟然長歎，頭微微垂下，額前就有幾縷發絲無力地跟著滑落，像被拋棄在路邊的寡婦一樣。
我靜靜地看著，說實話我的心情無法平靜。
因為長這麼大，我是第一次看到嬸嬸露出這種神情，雖然也有陌生的情緒，但更多的是一種無須多言的理解占據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