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更漂亮了啊,畢竟三年了呢……”我推著自行車走進去,像山炮進城一樣。
叔叔是XX公司的副總,家境自然也就不差,而且雖然在叔叔他們麵前我一直裝成不知道的樣子,但當年他們拿走的那筆遺產似乎也不是個小數目,這也是我在親戚之間顛沛流離時得到的情報。
但我並不覺得可惜,因為我從來也沒問過這件事,也從來不覺得那筆錢應該是我的。
我都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在哪,怎麼死的,又哪有閑心去想什麼遺產,小時候最希望的就是遇到一家不跟我說話的人,對我有什麼可說的呢?張嘴無非就是那麼兩句,現在想想雖能一笑而過,但年幼時卻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的,拚死在心中乞求他們不要給我臉色,不要說出傷我的話。
輕輕歎了口氣,我繼續邊走邊看,發現別墅改裝後變得更精致,結構也更複雜了,但周圍或者敞開的厚重的門前出現的要麼是喪屍,要麼是死屍。
目前我在這條大道上遇到的喪屍也就稀稀疏疏十多隻的樣子,畢竟是有錢人才能居住的別墅區,在事發的第一天就應該逃走了吧,我想道。
終於,我來到了記憶中的地方,一棟三層的複式別墅,房子的右側停著一輛黑色奔馳轎車。我停好自行車,仔細了看了看車牌號,沒有錯,是叔叔的車。
突然心跳加快,沒有理由地就緊張了起來。
“會在嗎……?”我仰頭看了看,三樓的燈光似乎是亮著的,但光憑這一點也無法確定是否還活著。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慢慢走過石子路,踩上兩階石梯,來到了門前的小亭子裏。
橢圓型的大燈泡掛在屋頂幽幽地泛著朦朧的金光,右側有一盆盤根錯節的盆景,已經長得半人高了。
“三年前還隻到我小腿呢……”
看著它不禁笑了笑,我重新深吸口氣,伸手就要去敲門。
“等下,車牌號應該沒錯吧?”動作戛然而止,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再去看了一眼車牌號,再三確定沒有錯誤之後,才重新在門前站直,盡量抑製著緊張的情緒,以平穩的語調準備開口。
“叩叩”我敲了兩下門,道:“叔叔!在嗎?我是真時。”
叔叔姓郭,我姓真,據說我是跟了我爸爸的姓。
我靜靜地等待這門被拉開,卻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和兒時放學回家等待開門的那一幕比較相似。
苦澀地笑了笑,那時候給自己開門的好像一直都是堂姐吧。
自己一頭大汗走回家的時候,堂姐已經坐著父親的高級轎車在家洗完澡了。
每次門開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淡漠的背影;廚房裏還會冒出來油香和嬸嬸尖著嗓子的詢問聲,從客廳處偶爾會傳來看球賽的叔叔大叫大罵的聲音。
那時我才懂得,這個世界上,有些門雖然開了,但門裏門外就是兩個世界,你哪怕從門外走進去,也永遠不會屬於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