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正常情況,我們現在可是在大漠中,這可是不正常的情況。”狄赤說。
“那又怎麼不正常了。”俞長纓問。
狄赤道:“這樣跟你說吧,蜃珠在沙漠中,能力能夠成千上百倍的提高,雖說這裏還不是沙漠中,但已經是接近沙漠邊緣的荒漠,蜃珠的能力雖然不能說像在沙漠中一般憑空幻化出一座海市蜃樓,也不能幻化出一片綠洲湖島,但是讓周圍五百人在一兩百米外便消失身形,還是能夠做到的。”
“隻要接近到一兩百米的射程,這些步兵背上的弓箭就能夠在這樣遼闊的視野中,至少射傷幾個沙寇,隻要這些沙寇不全是性子剛烈,當場自殺身亡的話,我們便能夠活抓這些人。”王翦說,“這麼說來,狄赤大人您早就計劃好了。”
“當時有外人在,我不便多說。”狄赤點點頭:“王翦,你去外頭跟夏都尉說上一說,別把蜃珠透漏出去,但將我們的計劃講清楚。”
“是,我自有分寸。”王翦掀開帷幕躍下馬車。外頭傳來他和夏都尉模糊的談話聲,稍等片刻,王翦重新躍上馬車。夏都尉開始大聲喝令起來,車內四人聽了夏都尉命令的內容,便知道了王翦確實將任務全都講清了。
軍隊的行進速度降低了,並且有十幾個眼力拔尖的士兵在外圍張望。狄赤將蜃珠放入懷中,微閉雙眼,靠在廂壁上似乎在休神養息。禹軒他們沒感覺有什麼地方改變,但當俞長纓偶爾一次掀開窗布往外一瞧,她訝然出聲。
“怎麼了?”禹軒向她挨近,朝窗外瞧了一眼,也不禁臉色一變。
周圍前進的士兵還好,位置處於隊伍最外的士兵身軀看起來模模糊糊,如同周圍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但是禹軒將目光投向遠方,視野中延伸著平坦枯燥的陸地,幹枯的樹木形單影隻,凸起的岩石成群結隊。一切都是清晰異常,但明明與他們接近的士兵隊伍卻如同被裹進了一團墜入凡間的雲。
俞長纓放下窗布,明亮的光線從她的臉上褪去,車廂裏昏暗下來。沒有人再說一句話,時間也毫不提醒的奮力往前邁,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身體一歪,小臉挨在禹軒肩上,但禹軒早已先她一步陷入沉睡。
她醒來時,已經天黑。氣溫炎熱的荒漠中一股涼意自遠方席卷而來,她不禁打了個噴嚏,才發覺車廂內已然沒人。
掀開帷幕下車,離馬車最近的一座篝火處,禹軒三人和夏駒都尉圍坐著,四人已經披上了一身毛衣。見到俞長纓下車,禹軒笑道“你醒啦。”,隨後向她拋來一件毛衣。俞長纓一屁股坐在篝火旁,眼眸骨碌碌的掃過眾人,她已不是昔日還不懂察言觀色的少女,察覺到氣氛不太對。王翦拿著長劍撥撩著篝火中僅有的幾根柴木,像往常一樣一語不發,卻又絕不同於以往的沉默。
那是一股壓抑的氛圍。夏駒都尉欲言又止,滿臉擔憂,時不時悄悄地回望岫城的方向。狄赤心情一看便是不大好,鐵青著臉。在這奇怪的氛圍下,俞長纓爬上車廂睡覺,度過了這一夜。當初升太陽的光芒照在俞長纓臉上時,有人搖了搖她,她睜開雙眼,有人掀開帷幕向她笑了笑,那是禹軒。
“起床啦,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就差出發了。”禹軒說完,擠上車來。
他們向黃金城出發。由於岫城比桓明城離黃金城更近,所以他們在下午的時候,便能抵達黃金城。隨著馬車越往前行,溫度越發的升高,俞長纓看見狄赤緊握的拳頭越發的用力。車廂內悶沉的讓俞長纓幾乎無法呼吸起來,禹軒也不住地眺望窗外,像是在期待著什麼,又像是在祈求著什麼。最後一次禹軒拉開窗布瞧向外頭,狄赤再也忍耐不住的喝道:“禹軒,三番四次拉開窗布我也忍了,但你何必這麼頻繁,不知道別人會厭煩的嗎?”
“你的確很厭煩,不過厭煩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件事吧。”禹軒硬邦邦的回駁道。
“哎,怎麼吵起來了。”俞長纓吃驚了。
“你想說什麼?”狄赤斥道。
這一次禹軒卻不回話,也並不是他不想回應,此時此刻的他冷眼盯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