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衙門前停了下來。那是岫城裏少有的石材建築,顯得比附近的土屋大氣得不止一點,一隻象征性的臥獅立在門旁,兩個士兵守衛在衙門前。他們下了車,兩個士兵其中一個上前,喝道:“衙門前不得停留馬車,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嗎?”
“不是不能停,而是要看停的是誰。”狄赤拉開帷幕,遞出一個小小的東西。那士兵見他口氣這般大,倒也不敢怠慢,接過那東西進入衙門。片刻過後,那士兵帶著一個下人匆匆忙忙地走出來,下人畢恭畢敬的道:“原來是大人,快快請進,知縣大人有請。”
四人下車,狄赤對那車夫道:“你把馬車停在一邊就行,自行離去吧。”
“謝大人。”車夫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地低頭說。
進了衙門,卻沒有到居於正中的房子中,而是路徑一偏,到了一個頗為隱蔽的土屋中。那下人躬身說:“老爺念想這番事情有些隱晦,所以就不便帶各位去正堂那裏會麵,還請各位見諒。”
不用狄赤開口,王翦便哼了一聲,道:“即使那知縣是你的老爺,但在我們麵前,他也配自稱老爺?”
那下人卻沒有理會這句話,道了聲辭,便沿著原路退去。即使禹軒這般不懂禮儀舉止的人,現在也有些皺起眉頭來,說:“恐怕在他眼裏,我們比起那縣老爺還略有不如。”
狄赤道:“哼,若不是在那知縣心裏,我們也隻是如此,那下人早就應該從知縣的言傳舉止中知道些什麼,恐怕這裏的知縣不會乖乖合作。”
“那有什麼關係,這土屋裏又能藏有多少人,不聽話的話,直接擒拿了事。”禹軒說。
推門進屋,兩排窗戶齊齊打開,屋內如同在室外般亮堂。屋內沒有擺著桌子,一張太師椅在視野的盡頭,太師椅上一張畫像。畫著一個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雖說筆法粗糙,不堪入目,但仍能一窺那個男人目光之銳利。有人站在窗邊,扶著窗沿看向窗外,一身明顯的官袍,後背上繡著紫紋熊。
“莫非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岫城知縣?”狄赤慢慢的開口。
“恕屬下在此準備,未能出門迎客,各位來自帝都的大人。”那人轉身,盯著他們。
“話倒是暗藏鋒芒,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你幹耗,開門見山好了,我需要提調岫城的軍隊。”狄赤道。
知縣顯然也沒想到狄赤這樣直接,愣了一愣,他從懷中掏出那個小東西,一拋回給狄赤。那東西飛在半空時,禹軒看得分明,那是一隻小小的金龍石像。
“走吧,軍隊不是說給就給,況且如果我將人手給你,恰好遇到沙寇來犯,那麼岫城這上下萬餘人,可算是身處水火之中了。”知縣說。
“放心吧,沙寇的注意不在岫城中,而且我也不要你全部軍隊,諒這小小的岫城不過萬餘人,想來軍隊人數也多不到哪裏去,你給個準數吧。”狄赤說。
“為什麼?”那知縣道,已經有怒意蘊含在了話語中。
“話說回來,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想法。”狄赤咄咄逼視,說:“我很疑惑,到底你心裏藏著什麼,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我,這不是一個想要升官發財的人正常的想法。莫非你早就跟那些不成氣候的沙寇勾搭起來,把軍隊藏起來,讓那些沙寇將我們在半路截殺?”見到氣氛不對,禹軒和王翦不聲不息的迎上前去,一左一右將知縣夾住,這是為了防止他忽然躍窗而出。
知縣笑了笑,這是一種釋然而又無奈的笑容,對他們深深地嘲弄:“你可以這般說,也可以這般上報給上頭,我也會因此丟官受罪,但如果我真的與沙寇勾結起來,我會派一支隊伍跟著你們讓你們放心,隨後與沙寇裏應外合,將你們這寥寥四人一舉殲滅。”
“那麼你又是為何呢?若你還想繼續往上爬的話,好好配合我們,我們給你的上頭美言幾句,你前麵的路或許會好走許多。”禹軒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