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灑落雲水原。
在這雲水原半道的客棧前,擺著一張長條凳。
趕了兩天路的俊浪兒坐在上麵,右腳踩著凳子,眼睛眯起,麵朝碧空,似在享受這午後愜意的陽光。
然而,他並不是在享受——他的眉毛是緊蹙著的。
隻有真正放鬆的人的眉頭才可能是舒展的。
——劍那家夥,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喂喂,那邊的小哥,午後的陽光很舒服吧。”
一句話打斷了俊浪兒的思緒,這句話的聲音十分渾厚,但又夾雜著一些邪魅,可以說是一種模棱兩可的聲音。
“是誰?”
俊浪兒坐直身子,尋聲望去,眼前卻是一片白色。他認為這是陽光照射的緣故,於是他揉了揉眼,再看,眼前竟還是白的。
——這是……糟了!
那一瞬間,僅為兩秒的瞬間。
前一秒,俊浪兒意識到了不妙,後一秒,他失去了意識。
客棧邊的涓流依然潺潺,地上的綠草依然茵茵,隻是原本平和的風停止了流動。
俊浪兒,麵朝著地倒了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人,白發,戴著一個同色的麵罩,僅露出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身材高而不胖,即便外穿一件略顯寬大的白色寬袖長袍,也能隱約看見他身上的肌肉線條。
他的腰間別著一把黑色的短刀。
正是這柄短刀,在一瞬之間奪去了俊浪兒的意識。
“真不愧是被稱為地獄第一劍客的男人。”
“不,不是劍客,是刀客。”
話音未落,白發男子的短刀已經架在了剛從客棧中走出的那個人的脖子上。
那個人或許不該稱之為人,因為他隻有身上的衣服是人穿的。
他的鼻孔奇大,額頭上長著兩個尖角,臉與四肢上長著的黑毛,是他作為羅刹血域的妖魔的標誌。
“喂!你區區一個打手,怎麼敢對我們的隊長如此無禮!”
客棧中,衝出了兩個妖魔。
他們的樣貌,和之前在清風村鬧事的妖魔一樣。
他們的動機很簡單,主子受欺,小的就要幫忙出頭。
在羅刹血域,是沒有獻媚這一說法的。
這名白發男子見他們想要出頭,於是就遂了他們的願——他直接削下了它們的頭。
兩顆頭,像兩個黑球落在了地上。
白發男子收回刀,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打手,是刀客。”
被這兩個妖魔稱之為隊長的妖魔看著自己手下的屍體,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幹咳了一聲,說:“那麼,刀客殿,感謝你的出手,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說罷,他一揮手,叫來他剩下的隨從,讓他們把俊浪兒給抬了起來,然後,他從衣兜中拿出一顆紅色水滴狀的寶石,把它丟在了地上。
頃刻,地上衝出一道紅色的光柱,這名隊長的隨從抬著俊浪兒走入光柱,瞬間便消失了。
“刀客殿,回見。”
“慢著!”
“這個人是……
妖魔隊長正準備進入光柱,突然見一名男子從天而降,不禁停住了腳步。
“這裏就交給我吧。”
白發男子看清了來者的麵貌,便沒等那隊長把話說完,一腳把他踢進了光柱。
在隊長消失於光柱之後,光柱本身也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