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門議事堂的銅鈴響到第三聲時，我正用朱砂筆在青玉屏風上畫最後一張流程圖。窗外的流雲在\"宗門五年發展規劃圖\"上投下斑駁光影，把\"靈田股份製改革\"幾個篆字映得忽明忽暗。
\"掌門師兄，他們來了。\"小師妹蘇軟軟扒著門框，腦袋上還沾著晨露，\"七長老帶著三十六個附屬宗門的賬房先生，說要查咱們的流水。\"
我吹幹屏風上的墨跡，順手把啃了半塊的茯苓糕塞進袖袋。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告訴我，三百年前那位飛升的老祖，怕是早把青雲門的運勢都帶走了——現在門內最值錢的資產，是後山那隻每天追《三生三世狐狸精》的玄武龜。
\"林掌門，這是本季度的賬單。\"七長老抖開三尺長的卷軸，玉簡碰撞聲清脆得讓人心顫，\"貴派拖欠靈礦稅款三十萬靈石，若今日不能......\"
\"且慢。\"我打了個響指，屏風上的規劃圖應聲亮起金光，\"在討論債務之前，請允許我做個Power...咳，幻光演示。\"
當3D投影的宗門沙盤從青玉屏風浮起時，我清楚看到七長老的胡子翹成了問號形狀。開玩笑，當年我可是用PPT在遊戲裏忽悠過龍族長老投資太空梭項目的。
\"首先，貴方提供的賬本存在明顯邏輯漏洞。\"我揮動桃木劍指向懸浮的數字，\"按每月靈田產量倒推，青雲門至少要有一百二十頭食鐵獸同時犁地——而實際上我們隻有三頭，其中兩頭還在休產假。\"
議事堂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門外仙鶴啄羽的聲音。七長老身後的賬房們開始瘋狂撥動算盤，珠玉碰撞聲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
\"其次，關於鎮派靈脈枯竭的說法......\"我故意停頓，看著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陰陽賬本\"四個字上投下蛛網狀陰影。昨夜翻找藏經閣時，那卷用鮫綃包裹的賬冊分明記載著——後山枯井下的上古靈礦，足夠買下半個東荒。
突然一聲巨響震得梁柱簌簌落灰，紫萱師姐撞開側門衝進來，月白色道袍沾滿焦黑。她懷裏抱著冒青煙的丹爐，身後跟著五六個灰頭土臉的藥童，活像移動的火災現場。
\"掌門說要加三斤砒霜提鮮。\"她麵不改色地把丹爐往七長老腳邊一放，\"現在請驗收這批五毒築基丹。\"
我發誓自己絕對沒說過這話，但七長老瞬間煞白的臉色實在精彩。趁他們被毒煙嗆得咳嗽連連，我迅速摸出袖中玉簡——這是今早從玄武龜殼上拓印的護山大陣啟動密碼。
\"天地銀行，急急如律令！\"我掐著遊戲裏學來的法訣高喊。地麵突然泛起水波狀金光，三十六個賬房先生的算盤珠同時炸開，劈裏啪啦滾了滿地。
七長老的拂塵還懸在半空，整座青雲峰突然活過來似的震顫。白玉階自動清理掉陳年青苔，護山大陣幻化的金甲力士從雲海中升起，手持的卻不是刀劍，而是......掃帚和雞毛撣子？
\"看，全自動清潔防禦一體化係統。\"我強忍著笑意解釋，\"每小時可擊退三波築基期以下的入侵者，附帶除塵除蟎功能——現在訂購享護山神獸梳毛服務。\"
當玄武龜馱著投影法器緩緩爬進大殿時，這場麵終於超出了修真界的理解範疇。那龜殼上的水幕正實時播放七長老昨夜在醉仙樓抱著柱子唱《癢》的畫麵，留影玉簡的收音效果堪比現代竊聽器。
\"關於債務問題......\"我掏出陰陽賬本晃了晃，七長老的拂塵\"啪嗒\"掉在地上，\"或許我們可以重新計算利息？比如用後山靈礦10%的股權置換？\"
暮色染紅飛簷時，我癱在掌門玉座上數著新簽的契約。紫萱師姐倚著丹爐擦拭她的離火劍，劍身映出她微微翹起的唇角：\"你從哪學來這些歪門邪道？\"
\"這叫風險投資。\"我拋給她一袋剛炒好的靈瓜子，\"明天開始教弟子們直播帶貨——先從你煉的駐顏丹開始，記得給丹藥加七彩流光特效。\"
後山突然傳來轟隆巨響，玄武龜的投影在夜空炸開煙花字幕：恭喜掌門解鎖隱藏成就【空手套白狼】！我望著星鬥闌幹的夜空，突然想起遊戲背包裏那張未激活的\"異麵空間入場券\"。月光流過指尖時，似乎有無數世界在其中明滅閃爍。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