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飛麟衛指揮使席天跪在蕭越維身側,垂首向他稟報,“據屬下查證,梅妃娘娘之死似乎並不隻是意外。”
蕭越維似乎並不感到驚訝,依舊仔細批閱著手中的奏章,頭也不抬,“接著說。”
“是。屬下曾問過查看過梅妃娘娘頸間的傷口的太醫,發現娘娘的傷口與當日同樣被蜂蜇的宮女身上的並不相同。娘娘傷口的腫脹更為嚴重,並且呈青紫色,其中又帶暗紅,不似普通蜂毒。屬下還在禦花園的一顆樹上發現了一個蜂巢,發現有移動的痕跡。梅妃娘娘中蜂毒的時節已是深秋,該是不應有大量蜜蜂行動的,屬下將蜂巢拿給太醫院查看,已證實巢中蜂蜜乃是桃花蜜,屬下想該是有人刻意從湘苑移到禦花園的。”
蕭越維依舊沉靜地批閱著奏章,殿內的氣氛開始壓抑,“芻苟,將東西給他。”
“是。”另一邊的總管轉入內殿端出一個托盤,其上放著一塊絲帕,芻苟躬身捧給席天,“席大人,這是梅妃娘娘宮中的宮女呈給陛下的,說是娘娘自打去湘苑時在帕上擦了些樹上落的香粉,便總是心中不安,怕是有什麼不妥,隻是娘娘當時已經問了太醫,說這不過是普通的香餌,由百花製成,還望席大人再好好查查了。”
席天垂首,雙手上舉接過總管手中的托盤,依舊跪著道“屬下遵命。”隨後起身退出了殿外。
殿中又是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殿中響起帝王的一聲低歎,“芻苟,他如何?”
芻苟立在帝王身後,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疲累僵硬的脊背,“曲大人還是在重華宮中,終日藥不離口。”頓了頓,又說“曲大人的身子怕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蕭越維沉默不語,這是他最無可奈何的事,即使坐在這世間最高的位置,生死之事依舊由不得他。好在曲紹瀠還有兩個孩子,不論怎樣都是不會輕生的吧。
“陛下,今日曲大人又提出要上朝了,這……”
“罷了,你隨我過去吧。”
蕭越維走進重華宮,往日清冷的宮殿如今飄散著濃重到散不去的藥味,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為這裏是間藥鋪,看來他的病確實更重了。
殿內,書案前曲紹瀠披著一件厚厚的大氅,屋中點著很多碳盆,將殿內熏的很暖。“咳咳……”他一邊寫著什麼,一邊還止不住的咳嗽,看得出僅是做這些,他已經很是吃力。
“你怎麼不好好歇著,反倒起來忙些什麼啊。”蕭越維皺著眉頗有些不讚同的看著他,走到他身邊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他。
曲紹瀠並不理會,撫了撫胸口,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將桌上滴了墨的奏章拿起準備丟掉,卻被蕭越維搶走,抓在手中。
蕭越維看了看他寫的奏章,無奈的搖搖頭,“你身體還沒養好,就這麼想上朝嗎,我可不覺得你是為了在朝上看我,你究竟在想什麼。”
曲紹瀠聽到他稍顯曖昧的話語十分厭惡的皺起眉頭,拉開椅子從另一邊走出去,徑直走向殿外,“你隻需知道我要上朝就可。”竟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次日早朝,曲紹瀠果然立在了群臣中。這幾日,經過蕭越維有意敲打,朝中已沒有再彈劾曲紹瀠的奏章,但不管怎樣,帝王對曲紹瀠額外的青睞,已經使得朝中上下皆是不滿,蕭越維讓曲紹瀠住在宮中,這樣的心思表現的太過明顯,連眼紅曲紹瀠想要上前巴結的官員也不得不掂量掂量,所以朝中大臣對曲紹瀠的態度自然就隻剩鄙夷嘲諷這一種。
而身著白衣,立在殿中的曲紹瀠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也對,他連上位者那樣強烈的目光都能視而不見,更不必在意那些不大不小的臣子,況且,他好不容易又重返朝堂,可不能辜負了自己這一番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