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定的。
剛才的那一擊,在第一下的同時也是最後一下了。藍不可能再次施放出這種程度的魔法。而肯尼斯,月靈髓液這種填充了魔術法陣的禮裝,就算刻有通過魔力來自動恢複的自愈法陣,但絕對不可能在承受了將其徹底擊潰的攻擊之後,機能仍然維持到足以阻礙的強酸的程度。
目睹肯尼斯匆匆築造的圓形防護,藍可以肯定肯尼斯即將迎來的終結。
肯尼斯已經將墓穴挖好了——盲目地自信自己最強大的魔術禮裝,最終完全失去對未知之物的恐懼之心,不會試圖找尋最正確最穩妥的應對方案,所謂的“神童”,隻不過是迷惑於眾人口口聲聲的讚頌之下的傀儡罷了。
在漂亮地完成費盡心技的魔術的那個瞬間——肯尼斯.艾盧美羅伊的命運也到此為止了。
……
肯尼斯大概到最後都沒有理解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灼熱的劇痛遍及全身的那個瞬間,皮膚和神經網就已經被撕裂得亂七八糟了。
他已經無法發出慘叫了,足以融化鋼鐵高溫將神經末梢灼燒得失去了痛覺,大腦中樞的指令無法完全地傳達到各個部位,使得全身肌肉抽搐,身著灑脫西裝的修長身體表演起滑稽的舞蹈。
如此威猛的月靈髓液,在物性相克的真理麵前是如此的脆弱,以至於在兩者互相接觸的一瞬間,便被腐蝕得一幹二淨,而自以為躲在不可攻陷的堡壘中的Master,同樣被強酸僅剩的餘威所波及,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雖然丟下不管他遲早也會斃命,不過藍的原則是除非完全確定,否則絕對不會遺留任何可能導致變化的因素。她隨手抽出一把手槍,朝著已經形同活死人的肯尼斯走去。在極近距離對其頭部開一槍,這樣便可以確定這個Lancer的Master中的死亡了。
但是這時,藍突然感覺到有股魔力瘋狂地聚集起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毫無遲疑地舉起手槍瞄準,朝已經倒下的肯尼斯連續射擊。隻不過射出的子彈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速度遲緩,像是被無形的護盾所阻擋,最後慢慢地掉落在地麵上。
“白癡……艾盧美羅伊家代代流傳下來的魔術……咳咳……可不僅於此……”
嘶啞而混沌的聲音響起,那是因為喉嚨被凝固的鮮血所阻塞,而發出的陰森的慘叫。
“任何不屬於魔術的手段……都是邪道罷了……就讓你見識一下艾盧美羅伊家的大魔術吧!”
肯尼斯瘋狂地大笑起來,被強酸腐蝕一半的臉龐扭曲成一種可怖的模樣。
這是動員了所存有的全部魔力才完成的,他雙肩上刻下的阿其波盧德家傳魔術刻印循環到極限,將會對持有者的肉體造成無可複加的劇痛——不過這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一邊悔恨,一邊痛苦,一邊絕望的去死吧。然後在死時詛咒吧。詛咒你那膚淺的手段……侮辱聖杯戰爭的魔術師!”
整個大樓之中的魍魎還有凶靈都隨著肯尼斯的魔術在咆哮之中化為了混亂而無序的靈魂碎片,瞬間強行拚合在一起。
這是肯尼斯為自己準備的,隻能在魔術工房施放出來的最後手段——強行抽取了數百人的靈魂,還有狂暴的凶靈,讓自己身體之中的魔力總量瘋狂提升到一千六百的數值。
他所施展的魔術,就是為了控製所召喚來的凶靈而預備的手段,原本是憑借著來自靈魂之中的叱喝消耗魔力,來震懾敢於反噬的凶靈。而在此刻,燃燒了全身的魔力之後,變成了足以扯碎靈魂的凶暴咆哮。
凝視著那個令人憎惡的身影,肯尼斯艱難的張開喉嚨,尖叫著發出純粹由魔力凝聚成的聲音。
“————————————————!!!!!!!!!!!!”
瞬間像是有千百人齊誦,無法被聽清楚的混沌聲響傳蕩了開來。
短句之中所蘊含的意誌,起意為‘震懾’和‘毀滅’。巨量的魔力成功的讓詞彙超脫了原本的膚淺表達,剖析內涵,提升到了幾乎達到言靈的程度。
強行扭曲成一體的凶靈和魍魎化為破碎的洪流,衝向已經被心靈震懾得無法動彈的魔術師——這致命而完美的必殺,應該就是不辱名門阿其波盧德家之名的極限絕技了。
☆
赤黃的雙槍如猛獸一般的氣勢直衝過來。其力度和速度絲毫不遜色於用雙手持槍。不,正因為用的是單手,所以其中多了很多雙手槍法中沒有的招式。
舞動的槍刃畫出相當寬泛的攻擊範圍,極容易眩惑住敵人對於槍刃的攻擊方向,一旦出現稍許的破綻,那麼致命的短槍將會從一個出人意料的角度向對手猛刺而去。
而槍畢竟有它的局限性。因為太長,所以在兩次攻擊之間難免會露出破綻。雖說Lancer的雙持槍術克服了這個缺點,但畢竟是單手握槍,本來在筋力上貞德就稍勝Lancer一籌,如此托大更是讓貞德輕鬆將如蛇般刺來的槍刃撥開到一邊。
用單手就能將槍揮舞自如的Lancer,現在同時使用長短兩把槍,這樣無論遠近都能進行攻擊——裝備的劣勢卻是被貞德運用能力素質上的優勢所彌補,炫麗的槍術仿佛遇見了克星,在銀色的劍刃麵前節節敗退。
Lancer回憶起以前曾經與Saber的對決,同樣滴水不漏的防禦,同樣無懈可擊的劍術——這一切都讓他身陷戰栗之中,但很快,Lancer猛然從這陰影中掙脫了出來。
這樣的對手,不正是他所渴求的嗎?應從聖杯的召喚降臨於此世,像這樣與不同時代的英雄豪傑交鋒的機會,這無疑是聖杯聽從了他的呼喚。
“很好,Saber職階的英靈,我確實見識到你的鋒芒……但僅次於此,遠遠不能夠讓我將勝利雙手奉送啊!”
Lancer露出興奮的笑容,這個一心想與強敵戰鬥的男人,從未有過害怕的情緒。
麵對敵人衷心的讚歎,抿住嘴唇的貞德依然是冷靜沉著的神情,並沒有多餘的表示,雙手握劍直視著Lancer。
“原來如此,不會沉醉於戰鬥之中的武士嗎?看來你與Saber的相性還是存在一絲差異啊,至少那個騎士王……從內心深處是渴望著與強大的敵人交手的。”
似笑非笑的表情在Lancer的“魔貌”愈發顯得迷人,但是對於天主教的聖人,那隻不過是一具漂亮的皮囊罷了。
“無可否認你的確是一個老練的劍士……但是,這樣又如何?”
放鬆了長槍對於敵人的壓製,Lancer將大半心緒用於短槍的進攻上,在必滅的黃薔薇麵前,隻要敵人稍稍不留心,給予她的將會是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