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殤逝(1 / 3)

苗疆,十萬大山。

天邊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霧氣還未彌散,雲霧繚繞下,層層疊疊的山巒像是披著一層麵紗。

遠遠望去,有一條蜿蜒的長河,自西向東,將群山一分為二。河上有一座石拱橋,看起來年代十分久遠,斑駁的橋麵上,許多的扶手已經殘缺不全。山裏人都知道,這座石拱橋就是生苗和熟苗的分界。

苗人分為生苗和熟苗,熟苗也稱外苗,居住在外,和漢人混居,基本上已經漢化;生苗也稱內苗,住在深山裏,僅在族內活動,很少與外界打交道,過著隱居的生活。

石橋外住的就是熟苗,要去生苗的居住地,要先走過石拱橋,再順著唯一的羊腸小道,翻山越嶺,走上一天一夜,方能到達最近的苗寨。

苗寨依山而建,次第相連,有平房、樓房、也有吊腳樓,迥異,美不勝收。蜿蜒的河水由南向北,繞寨而過,通往遠方。

太陽剛剛露出笑臉,幾個頑皮的孩子已經在河邊,挽著褲腳,忙著抓小魚,河岸上的幾個孩子正拿河邊的鵝卵石比賽打水漂,。

離苗寨不遠處有一座青山,山上長滿參天大樹,山腳下有一棵傳說已經有上百年的大榕樹,榕樹枝繁葉茂,樹幹需要四五個成年男子張開手臂方能圍繞,走到近處,一座小屋掩映其中,屋子上長滿青苔,加上房前屋後被各色植物包圍。寨子裏的人都知道,這就是苗族的大巫師,也就是所謂的巫王的居所。

林中幽深,在大樹的掩映下,屋內一片昏暗,隱約能看見外間正堂前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四周刻著靈芝仙草的浮雕,桌上供著一尊人首蛇身的九天玄女神像,神像前擺著一些瓜果。左右兩側的燭台上燭光發出橘色的光。一個身穿黑衣,形容枯槁的老婦緊閉雙眼,跪坐在桌前,手持兩片龜甲,高高的舉過頭頂,嘴裏念念有詞,一臉虔誠。

老婦的左側,跪著一個中年女子,該女子看起來三十來歲,身穿一件紫紅色的對襟盤口式圓領寬袖的短上衣,一條黑底紅邊百褶長裙,上衣和長裙上均繡著花鳥蟲魚的繁複花紋,頭上發髻高高盤於頭頂,戴著一頂垂著流蘇的接龍銀帽,一副苗家盛裝打扮。她的臉上滿是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老婦,下垂的雙手攥著衣擺,青筋微微凸起,讓人感到滿是緊張的意味。

就在此時,一片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其間夾雜的隱隱約約的哭聲,還有人在喊,“巫師救命啊,巫師救命啊!”

老婦將手中的龜甲緩緩放下,轉過頭對女子說:“去開門吧!”

“可是…”女子想說什麼,看到老婦的神色,又閉上了嘴,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就見一群人飛快的跑過來,當頭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懷裏抱著一個約五六歲的男孩,男孩的雙眼緊閉,昏迷不醒,臉上一片烏青。

“巫師大人,我的孩子不知被什麼東西咬傷。”男子氣喘籲籲的跑到女子跟前說道。

“在那裏被咬,咬到哪裏了?”女子開口問道。

“在黑龍洞那邊…”男子一麵卷起男孩的褲腳,一麵說。

“不是說了,讓你們拘著孩子,不要去那裏玩。”女子看向男孩的小腿,倒吸一口冷氣,隻見男孩整條小腿上已經變成黑色,腫脹得厲害,看起來有點透明發亮的感覺,腿上一個紅點,看起來鮮豔欲滴,恐怖異常。

“交給我吧!”女子伸手抱過孩子。

“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巫師。求求你!”孩子的母親衝上來,緊緊的抓住女子的衣襟,一麵哭一麵說。

女子點點頭,轉身進屋,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