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今日來說這些的意義,他說完了便要走,可是我還覺得,我也瘋了,在他快要邁出門的一刹那,我衝著他喊了一句話:“皇上是何時失去她的呢?是新元一年的那個冬天嗎?”其實這些,都是孜笙教我的罷了。
我看到他的背影變得僵硬,連轉過身來都那麼的機械化,吐出來的字卻還是有血有肉:“你是誰?”
我冷笑著:“內閣學士瓔煥茗之女瓔珞,皇上真是健忘呢。”
“你到底是誰?”說著便向我衝過來,牢牢圈著我的肩膀搖晃。
“皇上!”我衝著他大喊,“臣妾是熙妃瓔珞,不是辛熙,不是您的妻子。”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將手放下:“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
我答得很快,也知道,這根本就不算是理由。
他用看穿的眼神看著我:“那,給我看看你的背。”
他便要來撕扯我的衣服,我連忙往後躲:“皇上放尊重點,不是還得等一天嘛,何必要急呢?”
大慶的禮規,新妃入住宮中三天後,方能侍寢。
“朕隻是要看你的背。”
我躲到柱子後:“怎麼,皇上看燙傷嗎?”
其實話說到這,即使是傻子都能明白了,我就是要告訴他,辛熙就是瓔珞,瓔珞就是辛熙。
他不再做什麼,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如果說曾經的這幅身體與他有過一段情,知道事實後,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他就隻是坐在地上,不看我,不看任何東西,眼睛沒有焦點,嘴裏嘀咕著重複的一句話:“你還在怨我,還在怨我,還在怨我......”
我不清楚他所說的怨他是何意思,隻是他再沒有說“朕”,我也才終於明白孜笙的那句話,隻要你站在他麵前他便會愛你,的意思了,隻是,他愛的是辛熙,不是瓔珞。
我不知該做些什麼,想著孜笙要我做的任務,這時候,明明該去安慰他,說些助於任務的話,可是,我卻第一次感到這具身體的抗拒,似乎裏麵還住著以前的那個辛熙,她抵抗著我,使我一步都動不了。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隻說了淡淡的一句話:“我先走了,好生照看自己。”
我連回他一句話的意識都沒有,知道人已走遠,初晨的聲音傳來,我才有意識地動了動,很奇怪的看著初晨,又隻得搖搖頭:“初晨啊,我累了,歇息吧。”
“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奴婢看到,看到......”
我無力的看著她,歎了口氣:“看到什麼?”
她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講。
“說罷,我就當沒聽到。”
“奴婢看到皇上出去時,眼角,眼角有淚。”
眼角有淚?我當真是被震驚了,八尺男兒,當今皇上。竟然也會為了女人落淚,不知不覺笑了出來,想著這裏沒有外人,笑得愈加放肆了。
很久我無視掉初晨不解的目光:“罷了,我休息了。”
柳傾嫋,祁綰,廟柯,皇上,還有沒見過的宸妃,沒見過的禛妃。好亂的宮廷啊。
六年前的樂坊?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那有一個小女孩,我走過去,向她打招呼,當走到麵前時,我驚呆了,這分明就是我,小時候的我!
我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她卻像沒看見我一樣,自顧自的玩起自己的石頭,我才知道,她看不見我。
不久,走過來一個男孩,我看得清楚,分明是六年前的皇上。
幼稚的小女孩抬起頭,用稚嫩的聲音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