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慢慢靠近那具石棺,棺蓋並沒有合攏,還留著一大片空隙,或許是有人見沒有陪葬品,就把希望都放在了石棺裏,已經開了棺。
“真是對不起,打擾了。”章毓在石棺前合攏了雙手拜了拜,很是抱歉,趙之睿一笑,伸手扯扯她的兩隻小辮,都跑墓裏來了,就不要這樣心裏不安了嘛?
顧容亭看了他們一眼,伸手抵在棺蓋上一推,石棺就被徹底打開了。
“罪過,罪過。”章毓嘴裏念叨了了兩句,就探頭去看,一看卻是嚇了一跳。
按照常理來說,石棺其實不是棺,應該是槨,在槨裏一般還會有木製的棺材,木棺裏才是遺體,但是這具石棺裏沒有木棺,直接就是遺體,而且不是一具,是兩具。
時間久遠,肉體已經全部腐爛,兩具森森白骨上裹著殘留的布片,擺成的形狀也很不同,一具是安然仰躺在棺底的,骨架寬大排列規整,還有一具遺骨是半疊在這具遺骨上的,骨架全部扭曲,似乎是痛苦掙紮了一番才死去,骨節上都留下了那種絕望。
章毓端詳了很久,從破爛的衣料和骨架上判斷,應該是一男一女,男的在下,女的在上。因為女子蓬亂的頭發間插著的幾隻黃金首飾,光澤雖然已經全部暗淡,但確實是女子的首飾。至於陪葬品是沒有的,也不可能被人拿走,因為兩具骨架部件位置很合理,顯然這是還保留著最初的原貌,一點都不曾被人搬動過。
“我以為這裏該是一個貴夫人的墓穴,想不到……”章毓道,因為吳嬸一口咬定是有錢的夫人,想不到事實完全不同,“總不會是這個夫人和丈夫合葬了吧?”
“不會。”顧容亭搖頭道,“沒有人會這樣合葬,這裏似乎並沒有人觸碰過。”
趙之睿道,“怎麼看這上麵的人都很奇怪。”
“我覺得她似乎當時還活著。”章毓斟酌著說,如果說合葬,一個墓穴沒關係,但隻有一具棺木就很奇怪了,而且就算隻有一具棺木,也不會是這個姿態。因為屍身下葬都是有規矩禮儀的,一般會擺放成一種姿勢,或是仰臥,雙手攏在胸腹,或是側臥,一手疊在腦後,總之決不可能會是這樣猙獰的姿態,唯一的可能就是墓穴關閉時她還活著。
難道說真的有人被活埋了嗎?還是一個女人。章毓忽然想起了那淒慘的怪聲,那****聽到的確實是“放我出去”。
顧容亭轉過臉望著章毓,“你也許沒說錯。”
章毓圍著石棺打轉,這才發現石棺側麵上刻著很多彎彎曲曲的圖形,像是符咒一般。
“這是什麼?”她指著說。
顧容亭沉吟片刻道,“這是往生咒,消除妄念,讓靈魂安息。”
章毓蹲下身看了一遍,忽然站起身來把石棺的蓋子翻了過來,若是真的活埋,就還會有痕跡留下。
果然,在石棺蓋的背麵,有一行模糊暗淡的字跡,呈深褐色,三人仔細辨認了很久,才讀出來,“秦月,詛咒你世世代代不得好死。”
三人麵麵相覷,這女人是誰?這秦月是誰?和梅家又有什麼關係呢?但先不論這些,反正這裏幾十年前活埋了一個女人,她死後,或是冤魂不散,或是靈魂一直被囚禁在石墓裏,直到盜墓賊偶然間破開了這個墓,放了她出去。
“她不去投胎,是化成惡鬼了嗎?”章毓想著不禁打了個冷戰,渾身發顫。
趙之睿伸手攬住她把她抱在懷裏,“別害怕。”
顧容亭垂下眼簾,“心裏有仇恨,就不願離開,放不下徘徊在人世間就會成為惡鬼,這裏畢竟靠近黑樹林,靈氣充沛。”
果然是放出了惡靈,所以那怪聲才消失了,隻是這惡靈已經開始了複仇,如果說這事真的和梅家有關,那麼這恩怨也必定是上一代就結了的,但如果真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那麼整個梅家就都很危險了。怨恨越大,惡鬼的本事就越強,這五六十年的怨恨在黑樹林的滋養下,定然已經成為一個很棘手的對象了,加上梅府的陰寒,怪不得他們遲遲發現不了。
章毓想了想說道:“這麼說,她定然是依附在王奎身上了,所以他爹才會摔死在山坳裏,然後她用王奎的身體進了梅府,首先謀害大少爺,陰差陽錯之下卻害死了二少爺,但接著她繼續害大少爺,卻被顧道長發現了異常,於是她就收了手,放棄了王奎這個身體,潛伏在了梅府,等到法事一結束,她忍耐不下了決定害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