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梅府的法事全部結束,道士們陸續離開,顧容亭三人也同樣退出了梅府,隻留下了章毓一人,而她也漸漸與下人們混熟了,此時平靜多日的梅府終於又顯出了異常。
除了胡姨娘與那對龍鳳胎,梅府所有的主子們都開始生起病來,奇怪的是,青嶺城有名望的醫館大夫都被請來,卻都看不出原因。
章毓雖然一直留意著府裏眾人,卻沒料到會這樣,就像瘟疫一樣,一個府裏居然有這麼多人同時生怪病,漸漸的連同丫環婆子們都開始不好了,很多人生命垂危,嚇得周邊之人紛紛逃離,梅府再無人登門。
府裏出了這樣的事,梅家的生意也受到了致命的影響,青嶺城人談梅色變,他家所有的產業幾乎都停滯下來,一時間人心惶惶。
梅府雖然混亂,但除開梅家,青嶺城還是好好的,根本沒有其他人和他家一樣,所以後來瘟疫一說又銷聲匿跡了,隻是感歎這樣的一戶人家,說敗就要敗落了。
章毓忽然意識到,顧容亭說的是對的,在這個梅府,果真暗藏著一個懷有狠毒惡意的生靈,先是對付梅家的少爺,現在是擴大了範圍波及了梅府眾人,卻都是隻針對梅家,所以應是對整個梅家都懷著極大恨意的,在被法事壓製了些時日後,終於忍不住徹底爆發了,連等到他們徹底離開的耐心都沒有。
是妖是鬼,還是有著高深法力的修士呢?
章毓一直混在丫鬟婆子裏,閑聊之中就明白了梅府所有的事都在二少爺死後才開始,在這之前都是平安無事的,而如果這事果真和胡姨娘沒關係,那麼唯一與之有關的就是這個馬夫了,偏偏他已經死了。章毓決定還是從這個叫王奎的馬夫入手,按照胡姨娘的說辭,他們以前還是偶然認識的,王奎的就是青嶺城人,隻是落魄到了梅府。
因為自己的兒子都被扯了進來,這位姨娘也察覺出梅府的不妥來,所以當章毓再次找她時,就有問必答了,章毓便知道了王奎以前的家。
章毓以回表姐家為理由出了梅府,與趙之睿去王奎家裏察看,剛走了沒幾步,就遇上了顧容亭,顯然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趙之睿心裏不願,但章毓並不反對,事有緩急,解決如今之事才是最重要的。當下,霧茗霧久被留下來監視梅府,三人出發同行。
章毓與趙之睿走在前麵,顧容亭一言不發跟在後麵,也許是昨日的事,章毓雖然願意同行,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他說話了,趙之睿雖然有意要親近章毓來打擊顧容亭,但章毓心事重重也隻能作罷,所以最後一路上三人俱是緘默不言。
費了番周折還是找到了他家,這倒是要感謝胡姨娘,好在她還記得。
章毓以為這個奎的人都要混到自買自身的地步,家裏定是破落不堪的,可出人意料的是,等到他們到他家時,確實看到屋舍很有規模,一點也不像是窮困潦倒之人的家。
章毓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反應,倒是隔壁人家探出了頭,把他們看了一圈後道,“你們找誰?有事嗎?”
“我們找這家人有事,不知道他家裏這幾天有沒有人在?”章毓道。
“他家就兩人,兒子與老爹,不過都已經好多天不在家了,我都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人了。”那人說著就要關上門。
“他爹也不在?”趙之睿把手頂住了門不讓他關上,然後扔給他一塊銀子。
“自然不在,這兩人都是一塊出遠門的,兒子不在,老子也不在,他們經常這樣。”那人掂了掂手裏的錢道。
“他們做何營生?”在一邊沉默不言的顧容亭忽道。
“這我不太清楚,他們還挺神神秘秘的,從來不說,不過當是個有錢的買賣,這兩人平日裏都好賭,但手氣不太好,隻要手頭緊了他們就會出門,經常一段時間回來後就又很有錢了,我幾次問都含糊著不說,我就懷疑不是做得正經事,他們不是在外麵犯了事吧,我說怎麼這麼容易來錢呢?”那人撇撇嘴,很是不滿的樣子。
“聽說王奎死了?自盡的。”章毓道。
那人顯然嚇了一跳,“不會吧,我看他那個樣子也不是這樣的人,這麼說是死在外地了,我說他父子倆怎麼沒人了。”他說著看他們沒有接口又道,“你們還有什麼事要問的?”
“現下是沒有,多謝了。”章毓客氣得道。
那人有些可惜的看了看趙之睿,慢慢關上了門。
王家雖然沒有人,章毓卻不想白來一趟,“我們進去看看如何?”她征求顧容亭的意見。
顧容亭點頭無異議,三人就直接跳進院子,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