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亭的告誡結束,人群才散開來。
章毓首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而她的身份,顧容亭對外隻說她是來自長流山的客人,真實身份除了三人,再沒人知道。現在這些目光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好奇而沒有敵意,想來幻海大陸的各門各派間也是有交流和來往的。
“在這裏習慣嗎?我聽說你受傷了。”有人在身後輕拍她的肩膀說。
章毓回頭一看,見是熟人霧茗,心下歡喜,“沒事,一場誤會,這裏挺不錯的,不過……”她把頭靠近他耳邊,偷偷說道:“有什麼好吃的可不要忘了我啊,你家掌門那裏隻有辟穀丹。”應該說來,最不好的就是這一點,她翻遍了他的住處,也沒找到食物,最後隻有辟穀丹,雖然她肚子不餓,但精神上得不到滿足,總有一種想找什麼大吃一頓的感覺,這種不讓人吃飯的修煉實在很不人道,真是沒人性,沒天理。
“嘿嘿。”霧茗眨眨眼暗笑,也輕聲回答,“這個你找我就對了,不過你千萬不能聲張,掌門師叔雖然拿我沒辦法,我師傅卻不好對付。”
章毓連忙點頭,霧茗的師傅就是當日那個用著銳利的目光審視她的須眉老頭,雖然容顏矍鑠,骨子裏卻帶著冷肅。
正說著,又有一黃衫女子走來,正是塵虛,腰間配著把罕見的巨劍,又寬又長,走起路來步伐穩健沉穩有力,頗有豪邁之風。
“小姑娘傷好了?”她走近來問道,看了眼邊上的霧茗,伸手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竊竊私語什麼,你小子慣會偷雞摸狗,可不要帶壞了客人。”她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霧茗躲閃不及,結結實實被拍到了。
霧茗摸著生疼的後腦,敢怒不敢言,說得這樣高貴,其實她自己也老是闖禍啊,為老不尊,這樣野蠻粗魯,幸虧是道士,不然八輩子也嫁不出去,哪個男人瞎了眼會要她。可憐的霧久,居然攤上了這樣的師傅,霧茗剛才還在怨怪自己的師傅太嚴厲,忽然間就很慶幸了。他家師傅不過喜歡煉丹,宋師叔卻喜歡揍人,多麼可怕的嗜好。不過呢,也許正因為這樣,霧久才練出了一身本事,是三峰山小輩裏最傑出的一個,像他就適合煉丹,還可以順便弄點什麼好吃的。
章毓看著霧茗神色複雜的臉,抿著嘴角偷笑,心裏更是樂,三峰山的人也都不一樣,要是所有人都和霧久一樣死板,生活就太無趣了。
“我沒事了,宋道長。”她做了一禮,鄭重回答。
塵虛摸了摸她背後的長劍,“你的劍法如何,我很想見識一下長流劍術。”這是長流仙子的紫闕劍,與青鋒一樣的當世名劍,可惜顧容亭不會長流派的劍術,而長流山也沒落了,沒有什麼可以比試的高手。
“很差,很差,實在不堪一擊,宋道長已經見識過了。”章毓眉毛抖了抖,不會是還想和她過招吧,她可不是對手,長流劍術,她壓根不會。
寬大的衣袖飄落下來,一隻修長的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顧容亭把她拉開,遠離塵虛,冷冷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她修為尚淺,不是師妹的對手。”
塵虛笑了笑,啊呀,不過是誤傷了小姑娘,現在也沒怎麼樣,她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師兄做啥這般冷眼看她,不依不饒的樣子,還是說,這個小姑娘不僅僅是長流山的客人?塵虛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走吧。”顧容亭看了眼章毓,鬆開手向前走去。
章毓走了兩步後就回頭朝霧茗擠了擠眼,霧茗立刻點頭,心領神會,然後就看見顧容亭的眼光掃來,趕忙低下了頭,腳底抹油迅速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