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有些紅了。我雖從未有過這樣的事兒,但我知道,這是洞房時候做的呀。這師傅,是醉得有些離譜了。我有些害怕這樣的他,我還是喜歡那個溫文些的師傅。可是,師傅的手已經抖抖索索地解開了我的衣衫,顫顫地神了進去。我的嘴被師傅噙著,說不出話來,心裏卻有些急,我囫圇地喊著:“師傅。”
他的舌尖觸著我的舌尖,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嗯?”我又不做聲了,我……我要說什麼呢?這是我的師傅啊,是我心心念念著的人啊,我問自己,你不想他嗎?你不是很想做他的娘子嗎?現在你不正在做嗎?你卻要叫他停下來?
這麼想著,我的手環上去抱住了他的肩,閉上了眼睛。
一陣生澀的忙亂,他一邊斷斷續續地吻著我,一邊終於將我的最後一點衣物也從身上剝落了下來,他嘴裏說著:“緋塵、緋塵,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終於是我的了。”我在他身下羞得滿臉通紅,不敢睜眼。我已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脫的衣服,隻覺得再去碰觸的時候,手下已經是暖乎乎、精光光的一副身軀了。
我羞得向後退了退,卻退無可退,我嚇得有些不敢動了,因為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師傅。我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看到他那白白的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卻猜想有什麼事情真的要發生了。
我有些慌亂,頭上早已弄得亂七八糟的朱釵支出一隻來,一下子劃到了師傅的左臉上,“嘶——”,師傅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裏的混沌陡然散去,他的眼睛澄清一片,看看我,又摸摸自己的左臉,劃得不淺,已滲出了血珠。
師傅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跡,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我——這時的我已像一粒被剝去了皮的新鮮蓮子一樣白嫩嫩、赤條條的。
我眼見著師傅的臉騰地漲紅,然後一下子扯過我剛被他剝去的衣服蓋在了我身上,口裏喃喃說道:“對不起,緋塵,對不起,為師……為師以為又是在做夢。”他緩緩轉過身去,樣子像突然蒼老了十幾歲,從我這裏看過去,他的指尖有些微微顫抖,他慢慢地穿著衣服,沒有敢再看我一眼,穿完衣服就走出門去。
一切變得太快,我的心思很亂,心裏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高興的是鬆了口氣,師傅又成了原來的師傅。難過的是,我看師傅不高興,心裏很不受用。竟是有些怨恨自己,即使洞房了又能怎樣呢?那是我師傅啊,我心心念念,想他想的沒著沒落的師傅啊!
我將褻褲、肚兜、裏衣、外衫……一件一件穿好,我也像師傅一樣,穿得極緩慢——我終於知道剛才師傅為什麼穿得那麼慢,他穿的時候定是在想,怎麼辦?怎麼辦?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我將自己穿戴得還算整齊,走出門去,看見一個孤高而蕭瑟的背影,飄飄然如謫仙一樣立在院子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這個才是師傅,我熟悉的、喜歡的那個師傅!我三兩步跑上前去,一下子從後麵抱住師傅的腰,淚水滾落在他的外衫上:“師傅,我想您!您莫要再離開我了!”
師傅沒有回身,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他的聲音空洞幽遠:“緋塵啊,經過今日,我還怎麼有臉再做你的師傅?為師的心啊,連自己也……”他沒有再說下去,雙臂微垂,顯得那麼無力。
“師傅,都是我願意的,我喜歡您,我戀著您,我想一直一直跟著您,我想做您的娘子,一生相依,世世不離!”我再不顧及其他,雙臂將師傅摟得極緊,我有種感覺,隻要我一鬆手,師傅就會不見了,永生永世都再見不到他。
師傅緩緩轉過身來,眼睛先是盯著我的衣襟,臉一紅,把臉向側旁一轉,看著地麵,歎了口氣說:“緋塵啊,為師是修仙之人,單是修仙之人也就罷了,還統領著整個昆侖,我若和你……不但我們二人一世受人唾棄,我昆侖也會連帶著蒙羞。”
“師傅,所有的事都是我們兩個的事,幹別人什麼事?幹昆侖什麼事?”我抱著師傅不放,我一想到他可能會再不理我,離我而去,我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我不明白,兩個人的事,隻要兩個人互相喜歡、互相戀著就好,跟別人有什麼關係,跟世人有什麼關係,跟門派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管別人怎麼看?為什麼不能依心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