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嘴裏隻顧發出暴躁的怒吼,他踉蹌的看著周圍的狼藉,想從那淩厲的鳳眸裏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無論如何就是看不見,越是看不見,他變得更加狂躁,像是隻丟失主人的寵物,哀嚎著發了瘋的找尋。
他是在擔心她會有事麼?還是在擔心她會永遠的丟下自己?或者,兩樣都有?
她去了哪裏?她究竟去了哪裏?失去理智的他,已經變得異常暴躁,血紅的顏色越來越深,深到他除了發出‘啊啊啊’的聲音,連嗓子也被控製,所有想說的話,幻化出來的都是‘啊’。
他想叫‘娘子’,想拚命的喚她,可是那一聲聲如小獸‘啊啊’的哀嚎,卻源源不斷從喉嚨深處傳來,深入他每一寸肌膚。
沒有人發覺他此時的慌亂,沒有人看見他的無助,甚至於……絕望。
拖著腳下的草,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所到之處都能聽見他絕望的哀嚎,他是在喚她,在拚命的喚她,她能聽見嗎?
街道,那樣繁華,四周圍繞著川流不息的人。他如一個發了瘋的人,隻要看見一個背影與她相似的女人就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啊啊啊’的叫,滿目期待的扳過女人的胳膊,當聽到女人驚恐的尖叫,看著那陌生的麵孔,他嘴裏的叫聲會異常升高,淒厲的叫聲染得天都白了。
他被當做一個色瘋子,百姓們拿著棍棒攆出來,雞蛋、菜葉、石頭、棍子衝他鋪天蓋地的敲來,他仿佛感覺不到一絲疼,身子已經很髒了,還是不停的想要在人群中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哀嚎著嘶吼著,一遍遍的找尋,一遍遍的喚她,他相信她能聽見,他相信她一定能聽見!
“快打這個瘋子啊,快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聶碩的衣服都被打破了,滿身是傷,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為了一個女人,他由那個高高在上的皇跌入穀底,為了一個女人,他甘願放下一切身段,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他本可以坐擁天下,他本可以三千美人在懷,他本可以美酒榮華一生。
入世三十多載,他以冷漠孤傲、無心無情自居,一聞‘聶碩’之名,世人惶恐,滿目驚慌。他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可雄霸天下目中無人,他可讓人生就生,叫人死就死。
如今,他不是滿腹城府的聶碩,他不是滅絕人性的聶碩,他也不是喪心病狂的聶碩。他……隻是一個與妻子走失,驚慌失措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