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付嬸的話,向蔚寧低下頭輕笑出了聲兒,其實付晨一點都不無趣,至少她今晚沒覺得,若說為什麼付嬸會說他是個悶葫蘆,大概是他平素不喜歡講話吧,不過,這一點向蔚寧也從未感覺到過。
自從那晚後,向蔚寧和付晨之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不是變好,而是變壞。
向蔚寧知道付晨對自己的好後,心裏自然是非常高興,打心裏說,她對付晨還是很喜歡的。剛接觸那會兒,她覺得付晨這人太‘陰險’,應該要避開,可後來長年累月的接觸下來,她對付晨的印象漸漸扭轉,甚至是離不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下意識的想想他。
現在知道自己和他內心的想法後,除去開心,她還是有顧慮,付家比她家的條件好太多,可以說是門不當戶不對,但付嬸很喜歡她,付叔對她的印象也不錯,這點應該可以排除。
唯一……他們之間唯一的就是年齡問題,她體內住著的並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所以在和付晨的溝通上不會有問題,可十歲的差距,她真有些擔心爸爸接受不了。
有了這層顧慮後,向蔚寧對付晨的那股熱絡逐漸冷卻下來,連帶著近日對付晨的態度也十分拘束,甚至有一些回避。她應該考慮清楚,兩個相愛的人結合,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結合,而是兩個家庭。爸爸於她而言,無疑是最重要的……
同時,付晨也感覺到了向蔚寧的異樣,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們的相處都是很自然的,向蔚寧從不會回避他。胡思亂想下,付晨隻能想到那晚向蔚寧和媽媽的談話,會不會是那晚媽媽跟她說了什麼?
他心裏有寧寧,這已經是好久的事情,不可能能瞞得住媽媽,而他也看得出來媽媽對寧寧是打心眼裏的喜歡,會不會是媽媽心急了,把一切都說了?可寧寧對他沒那個意思,所以有意疏遠?付晨一向忠於自己的直覺,在得到這個結論後,他隻能苦笑,心裏一陣失落。他該冷靜想想,是繼續等,還是放棄,亦或是……在他思考這個問題時,對寧寧也就沒有以往那種熱度,接觸少了很多。
兩人心中都堆滿了問題,好不容易向蔚寧從年紀的顧慮中走出來,她也發現了付晨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難道是那天她和付嬸的對話被他聽到了,現在正表明著他的態度?可付嬸那日的話令她覺得付晨至少是喜歡她的,可如今付晨對她的態度實在是……她現在真的是模棱兩可了,心也開始搖擺不定,付晨到底喜歡她嗎?
以前她能輕易的看出男人對她的遐想,現在卻不能,不,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關鍵在於那個人是她所在意的,她怕傷心,怕被拒絕。以前沒有真正愛一場,現在有了機會,可她又沒了膽量,害怕失去,失去真的很可怕。她試過一次失去親情的滋味,可不想再體驗一次失去愛情的滋味……
這幾個月,兩人恰似冷戰,可他們遇到還是會熱絡的聊幾句,雖然很表麵,能迷惑旁人對他們的感覺,可他們騙不了自己,他們已經發覺,兩人間真的出了問題,大問題。
一學期很快結束了,假期裏,向蔚寧忙著打工,忙著賺錢,在沒有找到那個叫勇氣的東西前,她盡量用繁忙來麻痹自己。付晨短期內不會結婚,她還有思考的時間,為此,她也在竊喜著。
假期裏,也是付晨最為忙碌的那幾天,這幾天又有幾批盆景和花卉要交貨,忙完這一切後,付晨讓工人先回去,他自己則在市裏逛了起來。走在歡鬧的街市,正巧遇到一家婚紗影樓開業,他駐足看了一會兒。
震耳欲聾的禮花聲,漫天飛舞著彩色的紙緞,人潮洶湧的恭賀聲,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天空,頗有幾分浪漫的味道。靜靜的待了好一會兒,直到禮花聲結束,人潮散去,付晨也拔腳離開。
街上依舊繁華,人流十分多,看到不少結對的情侶時,付晨想起了向蔚寧,想到了剛才的婚紗。想著她,付晨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心思幾乎神遊去了,步子也變得十分緩慢,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想念中回過神,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站在狹小的巷弄中,他環顧四周,發現這附近都是這種格局。
突然,付晨聽到三三兩兩的叫罵聲,還夾雜著些許打架時的擊打聲,向來很少管人閑事的付晨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可那聲音越來越近,過了一會兒,他站在原地突然看到幾個穿著怪異的男孩正圍著一個男孩,追著打他。定眼一瞧,他發現那被打的人正是向飛,幾乎是下一秒,他立馬大步過去:“放開他。”
幾個怪裝男孩見狀,紛紛挑頭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個便輕佻一笑:“大叔,不關你的事就離遠點,當心傷著你這老胳膊老腿,殘了我們可不負責送終。”
“你們放開他,我自然會走。”付晨淩厲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向飛看到付晨後,立馬低下頭,沒做聲。
說話的那個男孩聽到付晨的話後,神情一變,低聲狠狠道:“兄弟們,先把這不識相的給收拾了,我們再來找向飛算賬。”
帶頭的一聲令下,其餘幾個男孩一擁而上,付晨畢竟的練家子,沒被這種陣勢嚇退,他立即抬手與他們廝打起來,由於他們都還是學生模樣,付晨隻是防守,並未進攻。
可那幾個男孩就不同了,猛追著付晨打,專挑要害,付晨見防守不起作用,隻得開始反擊,撂倒一兩個後,男孩們也開始怕他,可他們是什麼人,不要命的一些人,見付晨漸漸占了上風,有贏的趨勢,起初說話的那個便從口袋裏拿出彈簧刀,朝付晨刺去。有了第一個人,便有第二個、第三人拿出刀。
他們手持利刃,付晨也漸漸覺得雙拳難敵四手,就在他閃身躲過朝他刺來的利刃之際,另一個人緊抓這個時機,狠狠的在付晨背後一劃,連衣服帶皮肉都劃開一個大長條的口子,血都噴濺而出。
右手撐著左肩,付晨靠著牆壁看著他們,眉心直皺。而那幾個男孩顯然是得勝者的得瑟樣,拿著刀晃晃悠悠,眼裏滿是鄙夷。就在這時,一直被人忽視的向飛突然從別的巷子裏穿出來,大喊:“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就等著進去蹲牢房吧。”
這一聲叫喊,令那幾個男孩一愣,突地一哄而散。
他們都走光了之後,向飛飛快的跑過來,喘著粗氣扶著付晨:“付大哥,你沒事吧。”
付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額角、臉上全是汗珠,嘴唇也越發蒼白,怕向飛擔心,他稍顯虛弱的搖搖頭:“我還好,他們沒傷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