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病床上悠悠轉醒,隻覺全身仿若被無數細密的針深深刺入,皮膚表麵,正緩緩滲出淡綠色的汗液,那顏色看著就讓人心裏發怵。

ICU裏的監護儀發出尖銳又急促的聲響,上麵的數字瘋狂跳動,顯示著他竟擁有三套獨立的心跳,好似有三個不同的生命在他體內掙紮、碰撞。

主治醫師站在一旁,那瞳孔竟是標準的十六進製網格,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直勾勾地盯著林深,像是在審視一件奇特的標本。

“你的線粒體正在量子化。”

調律師的聲音冷不丁從天花板滲了出來,林深猛地抬頭,隻見調律師正倒立行走在病房頂部,姿勢怪異得如同一隻巨大的蜘蛛。

“每克屍王細胞含有10²⁰個《血屍契》副本,恭喜你,成為了活體詛咒傳播源。”

那語氣裏沒有絲毫的喜悅,反倒帶著一絲幸災樂禍般的嘲諷。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還沒等他緩過神,蘇棠的解剖刀“噗”的一聲突然刺穿病房牆壁,刀柄上纏著寫滿苗文的繃帶,在慘白的牆壁上顯得格外紮眼。

林深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刀刃,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的眼前竟浮現出三百年前的山穀。

山穀中,苗疆巫女麵容肅穆,將青銅鈴鐺緩緩埋入將死之人的枕骨,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菌絲從鈴鐺內部瘋長而出,慢慢幻化成一張人臉,那人臉扭曲著,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怨念。

林深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恐懼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追蹤信號一路將林深引到了城中村的殯葬店,店門口的紙紮花圈上,LED燈閃爍著,拚湊出的湘西古歌旋律仿佛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鑽進林深的耳朵裏,讓他的心跳都不自覺地跟著節奏加快。

當林深深吸一口氣,跨過第七個火盆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整個空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扭曲,開始克萊因瓶化。

冰櫃和焚化爐竟成了同一個物體,那挽聯上的文字在鏡麵反射中不斷重組,最終變成了讓人看不懂的基因圖譜。

“歡迎來到量子湘西。”

一位身著苗銀胸鎖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林深麵前,他不緊不慢地敲擊著水煙筒,發出沉悶的聲響。

隨著這聲響,骨灰盒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自動排列成彭羅斯三角,那三角形透著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秘氣息。

“我們趕的不是屍,是薛定諤態的靈魂。”

老者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古老的歲月中傳來。

他展示的GPS定位圖上,整個長三角地區的殯儀車正緩緩移動,繪製出一幅巨型辰州符,那符咒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林深隻覺得頭皮發麻,一種強烈的不安在心底蔓延開來。

屍體運輸車在跨海大橋上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它竟然同時出現在七個位置,就像是一個幽靈在不同的時空穿梭。

特警們迅速反應,子彈呼嘯著射出,然而,這些子彈卻徑直穿過了運輸車的虛影,擊中了後方的油罐車,瞬間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火光衝天,熱浪滾滾,林深在這混亂中,看到火焰中緩緩站起幾具焦屍,它們的動作僵硬而詭異,運動軌跡嚴格遵循著麥克斯韋妖定理,隻在監控盲區重組身體,仿佛在刻意躲避著什麼。

調律師手中的機械羅盤在此刻突然崩解,齒輪四處飛濺,其間滲出黑色的膿血,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他們在用暗物質重構《趕屍八法》!”

調律師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全息地圖上,長江流域所有的支流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突然變成了血管狀網絡,武漢、南京、上海三地的鍾樓同時敲響了子時喪鍾,那鍾聲沉悶而悠長,在夜空中回蕩,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