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傷痛(2 / 2)

卻聽水夢塵暗歎一聲:“人生在世,豈能事事隨心,這骸骨若當真生前是負心男子,又怎麼會在死前回到這荒廢洞穴中,刻下這些文字,又怎麼會把那金鈴看得這麼重,不惜布下劇毒保護!當初必定是有什麼變故,才讓兩人強行分開的。”

碧瑤被他話頂了回去,一時也不知如何回擊,卻拿出金鈴一看,鈴內果真刻著合歡二字,對水夢塵識物隻能不禁大為佩服。後低頭又去看那略帶傷感的文字,忽然驚叫一聲:“我知道怎麼出去了!”

不等水夢塵說話,她便把那金鈴朝著那牆上第四行的苦字按去,原來那字內部中空,卻是個機關。

卻見她轉動了兩下,片刻之後,忽然間石洞內“哢哢”聲響起,石壁震動,碧瑤大驚,拿著金鈴連忙後退,隻聽“轟隆”一聲,原本光滑的石壁竟是塌了一層下來,露出了裏麵的一層,上邊也如內室天書般刻著文字。

水夢塵本來心中一喜,但很快就變得稍稍失望,來這個機關隻是為了金鈴夫人為了遮掩這石壁上的文字而設,並無出路,這一下他可是沮喪之極。

碧瑤卻是凝神看著石壁上的文字,金鈴夫人留下的東西,又藏得這般緊要,一定不是尋常之物。過了許久,她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但感歎之色尤重,低聲道:“原來這就是‘癡情咒’。”

水夢塵一呆,隨之看去,卻見頭幾行寫到:

九幽陰靈,諸天神魔,

以我血軀,奉為犧牲。

三生七世,永墮閻羅,

隻為情故,雖死不悔。

……

水夢塵看著碧瑤看得出神,且歡喜居多,淡淡道:“這癡情咒寫的過於刻毒,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修習,況且若是找不到出口,我們就命不久矣,學了也沒什麼用。”

碧瑤卻置若罔聞,一心一意的觀看著牆上文字。

水夢塵暗歎一聲,自己一人向外走去,將這整個洞窟搜了個遍,連那魔教教眾視為神明的明王、聖母的祭台都翻了個便,卻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出去的蛛絲馬跡。

水夢塵心中失落,隻道是逃生無望,就一個人走去刻著天書的密室裏,他無論做什麼事,隻要一認真起來就如深陷泥足,不可自拔,此時雖然形式絕望,有這天書可觀,卻也是自得其樂。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有三日時光,兩人食袋卻空空如也。

“唉!”碧瑤坐在那平台之上,旁邊就是那堆枯骨,卻絲毫沒有不適感覺,看來魔教女子,果然還是和平常人不大一樣的。不過現如今,她卻是一副愁容。

她一身水綠衣裳的女子正坐在平台邊上,一雙腳搭在半空,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連帶著她腰間的那隻合歡鈴“叮叮當當”地響著,在水夢塵眼裏,已經把她當做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卻聽她道:“我們要死了,是麼?”

水夢塵默不作聲,他當真不希望對著這少女重複著將這殘酷的現實。

卻聽她道:“你當時為什麼要這麼傻,衝上來救我,你若是不救我,隻怕此刻正在和你那仙女一樣的師姐在一起親熱呢。”

水夢塵道:“我做事從來不後悔,包括現在。”

碧瑤卻淡淡道:“你現在倒是看得開,我道行比你相比大大不如,若是幾日之後,我先行死掉,你麵對我屍體慢慢腐爛,難道就一點也不害怕麼?”

水夢塵輕輕一笑道:“你若是死過一次,就不會如此懼怕死亡,人生若大夢一場,殊不知死時才是夢醒時分,說不定我們死時,又是新的開始。”

碧瑤歎了口氣,道:“你倒是看得開。”沉默半晌,忽然柔聲道:“我求你一件事,你答應我好不好?”

水夢塵道:“你說。”

卻聽碧瑤道:“我們現在沒有食物,隻有水源,我絕對撐不過七日,再過幾天,你看我不行了,就把我殺了吧,你若是一心求生,就吃了我的肉身,或許還能得救。”

水夢塵心裏如針紮一般疼痛,啞聲道:“我若說不呢?”

碧瑤緩緩道:“你不吃我也可以,但求你先把我殺了。”

水夢塵道:“這我也做不到,你這樣做,就以為我會好受麼?是想報答我救你麼?”

碧瑤緩緩搖頭道:“不是的,我是害怕。”

水夢塵緊盯著她的臉龐,卻見少女眼神呆滯,似乎已經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她突然甩了甩頭,想將那痛苦的記憶拋開。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等死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嗎?”她低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