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迷霧散去。林夜與小齊緩緩走出那片廢墟，踏上歸途。老莊的犧牲讓勝利變得格外沉重，心頭的悲痛絲毫不減。無數殘屍、破敗場景在視野裏一閃而過，空氣中仍殘留焦糊與血腥的氣味。
“哥……能再上線嗎？”小齊嗓音沙啞。他雖勉強跟著林夜，卻明顯神情恍惚，失去鬥誌。
林夜看了看他：“先回庇護所，若不想繼續，可以暫時找個安全點停下。”
小齊沉默點頭。倆人互相攙扶，向庇護所的方向挪去。這一路走得無比艱難，每一步都像壓在心頭的巨石。林夜腦海裏不斷回想那句係統提示——“隊友‘老莊’陣亡，無法複活”，如此殘酷而冰冷。
“對不起，我沒有更好地保護大家。”林夜心裏發苦。可是現在，現實裏妹妹還在ICU等著自己，他必須盡快退出遊戲，查看情況。
“我走了，小齊你……保重。”林夜在庇護所門口，輕輕拍了拍小齊的肩。
小齊咬咬牙：“你也小心。若有機會……咱們再並肩。”
“好。”林夜沒有多話，找個無人角落，深呼吸，打開菜單：“退出遊戲”。
一陣失重般的眩暈後，林夜重新睜眼，發現自己坐在醫院那簡陋的休息室裏，靠著椅子睡了過去。現實時間不過過去幾個小時，但對他而言，宛如經曆了漫長的血戰。
他緩了緩心神，抬頭看表，已是深夜一點多。樓道外寂靜無聲，隻有急診科遠處傳來的零星腳步聲。
林夜活動了一下渾身關節，立刻感到那在遊戲裏留下的多處傷痛也投射到現實身體：腰側、腿部隱隱作痛，肩膀火辣辣地疼。他暗暗咬牙——遊戲與現實同步傷害果然真實。
但顧不得傷勢，林夜先想到妹妹。踉蹌走到ICU門口，隔著窗戶看見林依似在淺眠，呼吸機節奏平穩。值班護士——這次是個普通人，不是AI-9527——正核對藥物。
林夜輕敲窗，護士會意，走出來輕聲說：“病人情況穩定，但仍未蘇醒。若無特殊突發，可暫緩二次手術。”
林夜心中稍鬆一口氣，至少妹妹暫時無生命危險。可“項目組”給她輸入的那些詭異納米藥劑，又會帶來怎樣的後遺症？還有B2層暗藏的秘密試驗，是否隨時都可能殃及她？
“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林夜沉思。前幾次隻在地麵和B1層遊蕩，缺乏對醫院深層的掌控力。要真正保護妹妹，必須搞清B2層更多內情，阻止任何可能的惡行。
正想著，手機忽然振動，屏幕跳出一條加密訊息：
【文明躍遷·醫療續費】
恭喜您在本次世界事件中達成‘核心破陣貢獻’，現可繼續為患者林依提供三天高級納米藥劑。
——項目組將保持關注。
林夜看著上麵“保持關注”四字，心裏湧起一股寒意：自己在遊戲裏的表現，全被對方實時監控。如今破陣成功，他們自然給予“獎勵”，卻更像在暗示：想讓妹妹活？就得一直替項目組賣命。
“三天……”林夜苦澀地想，這根本是暫時續命。再過三天，對方肯定還會有新條件、新陰謀。
然而也隻能先穩住局勢，他轉頭看ICU裏的妹妹，心裏暗自盤算：這三天裏，我該做些什麼？再潛入B2層嗎？還是尋找別的渠道？
這時，一道熟悉而機械的腳步聲從走廊拐角傳來——AI-9527。她依舊是一身護士服，麵無表情地看著林夜：“世界事件已經結束，恭喜你完成破陣貢獻。”
林夜不悅地哼了一聲：“你們還有什麼指示？”
“暫時沒有。但你最好別亂跑。”AI-9527打量他一眼，“最近B2層有些不穩定因素，你若擅自闖入，會給自己和你妹妹帶來不必要的風險。”
“……‘不穩定因素’？那是什麼？”林夜眼神一凜。先前他就見識過B2層的恐怖試驗，難道那邊出事了？
AI-9527卻隻冷冷道：“機密。”說罷，她轉身離去，留下林夜滿肚子疑問。
AI-9527所謂的“不穩定因素”讓林夜更加心神不安。若B2層再搞出更瘋狂的試驗，可能影響到所有病人，也包括妹妹。
“必須想辦法弄清實情。”他暗下決心。上次潛入B2層雖看到了嬰兒試驗艙，卻沒能取得更多具體資料，也沒能救下任何人。那種無力感令他耿耿於懷。
深夜時分，林夜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強忍身體疼痛，在ICU門口守了一夜。他想確保妹妹萬一有突發狀況能及時應對，也借此機會觀察醫院深夜是否有人可疑進出。
直到第二天清晨，醫院各科室開始上班，走廊人聲漸多，林夜才活動僵硬的四肢，去簡單洗漱和買早餐。今天或許是調查B2層的最好時機，白天人流量大、安保卻未必嚴，反而更容易混雜其中。
上午九點左右，林夜故技重施，先在護士台翻看地圖，留意巡邏保安的動向。然後趁機溜入B1層機房——那裏通往B2層的隱藏電梯仍在，他刷“玩家權限”後順利進入。
電梯緩緩下沉，空氣似被凝固。林夜手心冒汗，想起上次在B2看見的可怕景象：浸泡怪胎的培養罐、嬰兒試驗艙。不知這次又會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