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柳先生，公館那邊打電話來了。”
我站在窗前，頓了一頓，忍不住咳了兩聲，才轉過身來“嗯”了一聲。
“柳、柳先生…夫人她快不行了，”剛拿起電話，就聽到對麵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拜托你…讓少爺回來吧，求你了…求你了。夫人她隻是想見少爺一麵…”
我抿著唇，垂下眼簾，“不可能。我不會讓他回去的。”複又冷笑道，“他既然敢招惹我，總要有這個覺悟。”
語罷，也不管那邊是怎樣的叫嚷，“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側頭看去，今年的雪比來年都大得多，外麵的世界一片潔白，銀裝素裹，細小的雪花飄上窗子，又化成淺淺的霧氣。
我輕輕地咳了兩聲，攏緊了身上的狐裘外套。
2.
我上了樓，走進他的房間。
他仍然在沉沉睡著，上身赤/\\裸著，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吻痕，蜜色的肌膚暴露在大片的陽光下，如豹子一般健美的身材，我甚至能看到極細小的塵埃在他身邊飄浮著。
我本來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卻不料喉頭一陣瘙癢，又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讓床上的人驚醒了。
他自然地伸了個懶腰，毫無自覺性地把一身青紫的吻痕露在我麵前，似乎忘了始作俑者就是我一樣，那麼的毫無戒心。
“醒了？”他打了個哈欠，“你醒的真早。”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湊過去親親他的唇角。
“一大早你幹嘛……”他漲紅了臉，嘟囔著抱怨。
3.
屋子裏溫暖的很，連我這種畏寒的人也感覺不到涼意，甚至還熱了起來。
我站起身，解開狐裘外套的扣子，將它脫下來。
他坐在床上昂著頭看我，神情裏有不易察覺的迷戀，“柳情，你長得真好看。”
我忍不住笑起來，喉嚨一陣瘙癢，差點又咳起來，我連忙閉起嘴，把咳嗽止住。
“謝謝。你也長得很好看。”
他瞪我一眼，鼓起臉頰上的肉，“沒你好看！”
我不確定他是真的是這個意思還是隻是假的話，幹脆就不想這麼多，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角，“今天有什麼想做的麼？”
4.
“讓我回家？……”他試探性的問出這一句。
話剛一出口，我的臉就僵住了，微微垂下頭，不讓他看到我一下子就改變了的表情，緩了好一會兒，我才重新掛上苦笑，作出泫泫欲泣的表情，“這裏不好麼？總是想著回去，在這裏陪著我不好麼？”
我知道他最迷戀我這張臉，隻要我每次我一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便會手忙腳亂，隻顧著來哄我。
他天性如此，我從未對他抱過任何的期待，大抵也正是這樣，我才有留下他的理由。
“沒有！沒有的事！我就在這裏陪你，別難過，別難過啊！”他有點慌張，連忙靠過來。
看他模樣，我差點沒笑出聲來破了功，隻好伸手掩住嘴，作出一副哭相，心裏卻是樂的很。
5.
我們的初遇便是在一間倌館前麵。
當時已是深秋的午夜時分，月明星稀，寒露深重，呼出一口氣也會冒出白霧。
我披著長袍大褂，喝的微醺，酒意從身體裏蔓延開來，身上暖暖的，正從一間茶樓出來，卻冷不丁撞上了他。
他也是喝的醉醺醺的，攬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步三搖著往前走，嘴裏嘟嘟囔囔著，看人估計都是重影。
他雖然喝的滿臉通紅，可偏偏長了一副好麵貌，高鼻深眼，上唇略薄，下唇豐腴。穿著青底藍紋的袍子，袍子邊用金線勾勒出來，腰上還拴著一枚玉佩，一看便知是個紈絝子弟。
他眯著眼看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笑起來，含糊不清地讚道：“你長得真好看。”
我抿著唇笑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