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去勞務市場的次數更多了。但是每次去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了尋找工作。好像在他的內心深處,有著對那個瘋女人的牽掛,或者是對那個神話故事的向往
每次去,陸通都能見到那個瘋女人。而那個瘋女人每次總是要抓住陸通的手,向陸通講述著同樣的故事。而陸通每次總是不厭其煩地傾聽著。
是出於同情或憐憫?還是出於對弱者的天生的關愛?不知道。但是,陸通願意聽。陸通總是在聽完之後給予一些安慰,直等到女人平靜下來之後自己才離開。
有時陸通還要忍受著那女人的謾罵。一次,他安慰她時,引起了她的激動。她逼著他說,“你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快說!”
“其實,總還會有一些好的。”陸通不會說違心的話。他隻能這樣說。
那女人打量了陸通一陣笑了:“其實,你還沒長成男人。你隻是個小弟弟。”說完爽朗地笑了。這次的笑聲很不像一個瘋子的笑聲。
終於有一天,他發現那個瘋女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已經不是那麼狂躁。她不再見誰便向誰訴說,而是隻等著陸通的到來。
陸通聽她的訴說似乎成了一種責任。陸通的善良讓他願意肩負著這種責任。她見到陸通的第一聲便是呼叫他“小弟弟”。也不再死死抓住陸通的手。這使陸通也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也是女人,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男人嗬護。陸通在不知不覺中充當了這個角色。
一天,下起了雨。雨下得特別大,建築工地上不能開工。猴子找胖子玩石子遊戲。胖子說:“別找我。有本事你跟陸通玩。能贏了他才算本事。”
猴子便來向陸通挑戰。陸通卻好像心中有著心事。他心中掛念著那個瘋女人,那個他心中的“姐姐”。
陸通對著猴子隻說了一聲“我還有事”,就找把雨傘就出了門。
在門前。他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去了勞務市場。當他到了勞務市場的門前時,他看到一家超市的保安證把那個女人推向門外。而且推到雨幕裏。
陸通下了車飛跑過去攔住了。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陸通大聲抗議著。
“她是瘋子。”保安說,“會影響我們生意的。”
“任何一個人,來到你們店裏都是客人。這樣對待我們,我會投訴你們。”陸通繼續大聲說。話語中帶著憤怒。
“你是誰?”保安也大聲問。
“我是她的監護人。”陸通隻能這麼說,因為他知道,他並沒有這個女人的監護人資格。
保安不再說話了。陸通問那女人:“他們為什麼趕你?你沒錢了嗎?”說著便掏出一百元錢,給那女人。
那女人接過錢,沉思了一會,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說:“我有錢,隻是不在身邊,這是一百元錢。算我借你的。我會還你一千元。”
陸通並不期望她會還他一千元。他隻是覺得這女人太可憐了。他希望能從實質上幫助她一點。
“下雨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那女人諒解地說。她的思緒好像不像以前那麼混亂了。隻是看人的眼神還是有點不夠靈活。
那女人滯呆的眼睛巡視著。這時過來一輛計程車,她招了招手,車停了。她上了車。等車開了她才想起告別。她把手伸出窗外,向他搖著。他也做了個告別的姿勢。心中卻默默地為她祈禱,希望她能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