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對女兒的一番愛意。畢竟女兒懂得他的心思,給他留足了臉麵。為他在柳家堡贏得了地位。他沒有白養這麼個女兒。
為此,老漢心中萬分地高興。“絕我不能虧待了女兒。話又說回來了,這門親事對女兒又有什麼不好?女婿一表人才。不錯,是大了幾歲,才大幾歲呢?人家還不到四十呢。論家產,還用說嗎?好日子還不是女兒過。我老頭子在家裏有一口飯吃也就算了。我還求什麼大富大貴嗎?真是的。老漢為自己的父愛終於得以成就而自豪。”
柳老漢親自看著女兒的嫁妝一件一件裝上了車,心裏美滋滋的。
琴坐在一把太師椅上。這種椅子已經很少見到了。可柳老漢還是從鄰居家借了來。因為柳家堡的女孩都是用這把椅子嫁出去的。柳琴端正了身子坐著,有兩個本家的哥哥一邊一個,正等著抬著柳琴,送上迎親的轎車。
人們說,新人出嫁的這一天是最美的,這話不錯。柳琴穿著粉紅色的婚紗。(柳老漢極力反對穿白色婚紗)開得很低的領口露出豐腴的粉頸。粉頸上佩戴著十分粗重的金項鏈。在兩隻金耳環的襯托下顯得十分的活潑。這又給琴增加了幾分嫵媚。
一出閨房的門,琴就流淚了。淚珠順著麵頰一顆一顆地滾落。
琴沒有哭出聲來,隻是任憑淚珠滾落。她沒有擦拭。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就隻能順著這條軌跡發展下去。不會改變。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一個什麼結局。她想起了自己在陸通離開家時,她衝著陸通的背影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等你”。
她食言了。
她沒有能力等他。她不知道陸通今後將會怎樣生活。她為自己曾經愛戀過的人擔憂。她在為他們之間的愛情的夭折而哀傷。
“看,她哭了。他被人賣了嗎?”一個女人背上背著一個孩子。那孩子說。
“那不是哭。那是給她娘家留金豆子呢。”女人給兒子解釋說。
“我出嫁的時候,也要給你留金豆子嗎?”孩子童蒙地問。。
“胡說,男孩子不出嫁,隻娶媳婦。”母親訓斥了兒子,說。“娶了媳婦,生孩子,家道才能興旺。”
這就是教育,柳家堡的教育。也是山村之中特有的教育。
“看見了嗎,金項鏈,多粗的金項鏈。還有耳環。是真金的嗎?”竟有人表示懷疑。
“你以為像你媽戴的呢,全是假貨。”另一個人打趣他,
“你媽的是真貨!”那人給予有力的還擊。引起了一陣哄然大笑。
“人真地是不能跟人比。我要是能有人家這樣一天,死了也值了。”一個婦女發著最大的感慨說。
“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又一個婦女說。
“女人,就是這個樣,嫁得好郎君值萬貫;嫁不得好郎君是破爛。”另一個女人說。
“這麼說二嬸是破爛嘍?”一個小夥子調皮的說。
“放你娘的臭屁!你娘才是破爛呢。”那女人邊罵邊抬手向那小夥子打去,小夥子笑著跑開了。
整個柳家堡。似乎每個人都在歡樂,隻有柳琴的母親還在屋裏哭。眾人勸解著。“誰的女兒不離開娘?哪有不嫁人的閨女?”
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老人的心思。隻有她知道女兒是苦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