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看到顧南升失敗,微微咬了咬牙,矯健有力的手指有些不安的點著椅子扶手。
哈桑說道:“沒關係,顧先生第一輪已經拿下了破天荒的5000分,這一輪就算不拿分,我們東城附魔師公會也是第一了,何況還有風老坐鎮呢。”
梅林點了點頭,手從椅子扶手上拿開,平放在膝蓋上,“還有十九個小時呢,顧先生也不一定就完不成。”
哈桑看了看角落裏養神的顧南升,雙頰的肌肉微微收縮,以至於那張本來就不算年輕的臉完全皺在了一起,“有點難度啊,十九個小時,就算畫一張普通的卷軸都有難度,何況是破譯繪製,再說,這次失敗也讓顧先生的精神力多少消耗了一點,雖然還夠用,但畢竟不如一開始的時候了。”
梅林不再回話,他稍稍轉頭不留痕跡的瞥了一下身後的思攸。
思攸安靜的坐在席位上,十指交叉放在微微攤開的裙子上,修長的指節不自覺的律動。
而她的眼睛,不用說,一直注視著附魔廳的角落,以至於梅林回頭看她都沒有發現。
半小時之後,顧南升睜開了雙眼。
他精神力本來就消耗的不大,通過短時間的休整,基本調節到了最佳狀態。
還有十八個半小時,這將是顧南升最後的機會。
通過上一次失敗,他已經進一步了解了繪製陣圖需要注意的地方,這次繪製他有七成把握成功。
深吸一口氣,顧南升再次拿起了繪陣筆。
提前煉製好的魔法顏料受到精神能量的牽引,被汲取出天盤,落到了繪陣筆的筆尖上。
顧南升的手快速在天盤上劃過,無形的精神能量漣漪被激發出來,把卷軸的飛灰四散吹開,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蓮。
顧南升五指仿佛跳舞一般,一道道魔法陣符號迅速的落在卷軸之上。
看到顧南升的動作,本森一臉的不解,“手法確實是漂亮,不過按理說不應該啊,以顧先生的實力,理應看出了這卷軸中玄機才對。難道是太年輕了,閱曆差了點,沒有風曆他們那種敏銳的嗅覺,沒有形成圖感,所以把那陷阱給忽略了麼。”
洛加捏著自己嘴邊的胡須,微微搖著坐下的椅子,“卷軸燃燒起來確是事實,這證明他還是沒有看到其中陷阱,我也覺得奇怪,這小子對低級陣圖的理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連我都自認不及,按理說不該出現這種失誤。等著看吧,還有十八個小時,這小子說不定還能折騰出什麼名堂出來。”
洛加說道這裏自嘲道,“沒認出來倒也好,上一輪我被這小子弄的顏麵掃地,這一輪多少能找回一點來。”
本森笑笑,“那您看奧古斯呢?”
洛加道:“奧古斯這小子倒是聰明,本來也是沒看出卷軸中的陷阱的,不過,看到那麼多人失敗,他就意識到不對了,我猜他已經想到辦法了。”
本森再次看了一眼顧南升,“一切等明天早晨自然揭分曉了。”
……
任憑象征失敗的的焰火一團團爆開,任憑麵容沮喪的附魔師一個個走下附魔台,時間的流逝未曾因為某個激動或是失望的瞬間而改變。
看著沙漏下麵的沙粒越來越多,上麵的沙粒越來越少,思攸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風老、哲羅姆、柏林等四級附魔師早已完成比賽,甚至風老完成的卷軸還閃亮有罕見的卷軸之光。
第二天早晨,動手較晚的奧古斯也長出一口氣,拿出了自己的最終作品。他完成作品的第一時間,就轉頭看了看自己最大的對手——顧南升。
看到顧南升還在低頭繪製,奧古斯明顯鬆了一口氣。
顧南升似乎完全忘記了時間。與輕鬆完成比賽的風老等人相比,他的臉色明顯要蒼白許多,蜿蜒的汗水不斷沿著他的兩頰流下,那明顯是精神力不支的表現。
“時間快到了啊……”哈桑一會兒看看沙漏,一會兒看看精神力明顯已經透支的顧南升,“怎麼會這樣,以顧先生的精神力,繪製個破影之靈龕卷軸而已,就算連續繪製了兩張,也不至於消耗成這個樣子吧。”
“也許是為了加快速度,所以提高了消耗量吧。”梅林也不懂附魔師的精神能量運行原理,他看著沙漏之中剩下的不足一握的細沙,手指淩亂的敲擊著紅木椅子的扶手。
思攸始終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大廳角落裏自己的心上人,其實從昨天開始,她已經對他這次比賽的輸贏不在意了,反正父親已經基本脫離了墊底的危險,何必去要求更多?
她突然覺得,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專注的去做某一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幸福的極致。
第五天上午八點五十分,顧南升終於勉強拿出了自己的最終作品,沒有卷軸之光出現,他很低調的完成了繪製,沒有看任何人一眼,扶著附魔台坐下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