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恤顧不得禮節,將禹夕拉到身邊:“夫人可無恙!”
禹夕驚魂未定,麵色驚恐地幾乎要軟癱。趙無恤伸手之時,她順勢撲入他的懷中。趙無恤知道不妥當,可是這時,又名刺客舍命攻到,□□中冷箭發出。
趙無恤帶著禹夕側身躲閃,突覺得腰間一寒,他知道是誰施的暗算,猛地推開她。
禹夕滾倒在地上,她抱著自己小腹真正痛吟出聲,而後抬起頭來,嘴唇咬得殷紅。
趙無恤心頭微顫,怕自己下手重了,傷及胎兒。而後隻覺得腰間所刺凶器並非凡物,不然以他護體之氣,不會這樣容易被女子得逞,那刃入體已深,不能當時拔下。
他咬牙怒道:“夫人以尊位,竟行此伎倆!”他隻覺得腰間寒氣愈盛,黃精內丹被這陰寒所激,翻騰不已,讓他氣息再難還複順暢循環,這時候,禁軍和蒙麵刺客統統挺兵器向他逼來。
“犯上做亂的賊子!束手就擒罷!”禹夕揚聲道。
趙無恤恨自己大意,卻更恨這早已預謀的暗算陷阱,乃是他最親最近之人安排。
“恩師亦不信我麼?……無恤自問忠貞,實在不能伏此構陷!”他望向那白發老者,沉痛道。
仲伯道:“趙無恤,雖然老夫信你,可是行越江山之重,老夫亦不能不守,你且伏綁,自有朝廷公斷。”
禹夕被扶起,雖然發絲淩亂,嘴角有血,目光卻更是熾熱:“趙無恤,你的黃精雖然解百毒,卻難以壓製千年寒石所削的利刃……任你通天本領,也逃不出這禁宮,不要再掙紮了!”
趙無恤明白,這兩個人深曉他從幼至長的底細,更知如何克製他的能力……這對父女究竟是恩師與義妹,怎麼能想到一日要這樣生死算計?又怎麼會刻意防備?而終於還是入了羅網……
他收起些微的失望痛楚,接著仰天大笑:“荒唐之極!國君危在旦夕,如今朝廷,去了我一人,難道不是你父女所專斷了麼?四麵強敵窺伺,無人守疆土保社稷,恩師知我用我,而夫人素與無恤有舊,怎麼不知無恤何等樣人?國家危亡之時,竟毀我一片赤誠。無恤如何能服!”痛笑過之後,趙無恤心中已經再無怨懟,隻是深深擔憂,他若真落於這些人手中,後果如何可想而知。他不惜自身,卻還另有個人要他照管,還有這行越……情勢仍然撲簌難解,他亦不能分辨,這兩個人是否受了蒙蔽?
“事到如今,你還要惺惺作態麼。”禹夕冷冷道。
“無恤無罪,若指罪過——不過是位在大司馬,權位炙手,有圖謀者不能見容而已……”他一麵說著,一麵向殿柱移去。
仲伯忙道:“快撒網,他要穿殿頂而出!”
趙無恤再如何機敏,終究陷在重圍中,他咬牙提氣,手中劍插入柱中,縱躍而上,欲破殿頂而去。這在他原本是輕易之事,可是,就在他勉力提氣之時,腰間寒氣突然越發盛大,終於侵襲入他的丹田氣海,趙無恤暗知不好,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隨寒氣侵蝕而削弱,發現這冰刃正是奪氣之屬,已經晚了。隨氣血發動,原先深刺的刃身又入內三分,護體即破,鮮血瞬間迸流。
趙無恤上躍之勢已竭,眼前閃過一道白亮,氣息紊亂,而那閃著暗金光芒的巨網,已經無情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