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塵封(1 / 2)

蛟龍出海,業火焚天,辰星化雨落凡塵,

天譴昆域,飛雪乍歇,屍殍萬裏冰封劫。

自上古時期便流傳下這一諺語,傳言此乃天機門創派祖師神算子,費盡畢生修為,曆時三年在那昆域之巔所批卦,三年光陰晃晃而過,他飛雪積身,形容也早已枯槁了。

然而昭昭天命難違,他或是觸動了詭秘的天機遭到了天罰,或是行將就木,命數已是將盡,卦畢,漫天飛雪驟然停歇,一道霞光衝天而起,現出了那批卦之言。

但是,此時的神算子也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七竅流血不止,靈力枯竭,竟是動不得了分毫,他仰望漫天飛雪,一聲沉重的歎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生機消散,蒼穹之下他如一尊雕像,孤零零的立在藹藹白雪的山巔之上,溘然長逝。飛雪漫漫,但卻是不知為何都繞過了他的身軀,緩緩地飄落在的了他的周圍。

日月更替,歲月壬辰,直到百年後,他的遺骸才被世人所發現,據說當日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本是漫雪遮天的昆域竟是飄下了絲絲細雨,細雨輕柔灑在神算子枯瘦的身軀之上,冰封了百年之久的遺軀終於慢慢的融化開來。

他像是完成了生平遺願,沉靜了無數歲月的儀容,竟是詭異的浮起了一絲解脫的笑意,冷風吹來,他身軀化塵,蒙蒙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隻是晃晃歲月不知過了多久,茫茫昆域仍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飄灑著如玉一般潔白的雪花。這一無據之諺也成了曆史長河中的一句荒誕之談,伴著那洋洋灑灑的飛雪,淹沒在了昆域之底,被世人深深的遺忘。即便是寥寥數人知曉,也當做了茶餘飯後的無稽之談。

歲月悠悠,萬千年彈指一揮間,昆域的飛雪仍是遮天蔽日、無窮無盡,飄蕩的雪花也猶如仙境的精靈般,在凜凜的寒風中輕盈的飛舞著。

在那蒼茫雲海間,高聳入雲的昆域山巔之上,一男子白衣勝雪隨風舞動,雪白長發翻飛。寒風掠過,長發吹起,現出了一張冷峻卻又並不蒼老的麵容。

他默然佇立,雙眸中充滿了複雜之色,久久凝視著對麵被黑暗包裹的男子,深深的歎了口氣,低聲道:“玄墨,收手吧!”

一襲黑衣,頭戴黑色鬥笠的玄墨慢慢的抬起頭,冷視著他片刻,低沉道:“玄塵,善與惡,你……又能分得清麼。”

凜風中玄塵身軀一顫,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麵容浮起了一抹掙紮之色,眉頭也輕輕皺了起來,他張口欲言,但麵對那一雙冷眸,他又將還未說出的話咽了回去。頭,無聲的低了下來,隻留下虛空中一聲沉重的歎息幽幽飄蕩。

“嗬嗬……”玄墨冷冷的笑了,他一甩黑袍,譏諷說道:“你我本為一體,你如何想的,我豈能不知?”

玄塵緩緩抬起了頭,沉默許久,聲音仍是低沉,道:“你,怎樣才肯罷休!”

“哼!”玄墨冷哼了一聲,鄙夷道:“罷休?那便殺了我!”

心中那道緊繃的底線還是碎裂了,玄塵麵色一凜,雙目中一道寒芒閃過,冷聲道:“你我雖為一體,但你之所為並非我願,你為惡,我為善,即使身死道消,不再往生輪回,我也毫無怨言!”

“哈哈……”玄墨仰天大笑,黑袍鼓動,朗聲道:“好一個正人君子,隻是如此的口是心非,你可欺騙得了別人,謊言與我豈不是等於自欺欺人了。”

“嗬嗬。”玄塵自嘲的笑了笑,身軀陡然騰空而起,雪衣翻飛,冷眸凜凜,“玄墨,既然你知我心,卻為何感覺不到我的決絕?”

玄墨心頭突然泛起了一股冷意,他身軀一震,難以置信的注視著虛空中的男子,驚道:“玄塵、你,真的,甘心麼?”

大雪紛飛,雪白長發飛舞,他仰望萬裏蒼穹,落寞的麵容略過一絲淒然,“塵歸塵、土歸土……玄墨!出手吧!”

玄墨驚恐的盯著玄塵,未敢有絲毫的動作,內心深處卻是不住的盤旋著他最不願接受的事實。

同生、共修、互存、相克。

天地間一片寂靜,玄塵冷峻的麵容上浮起了一絲微笑,那是一絲看破了生死的笑意,虛空中他緩緩的踏出了第一步。

“嗷—”

一聲龍嘯,震徹天地,一條雪白長龍破體而出,環繞玄塵不住的飛舞。

玄墨驚懼之色更重,不由得向後倒退了數步,身軀也泛起騰騰黑氣,他不甘、更不願,因為對於他來說,玄塵也就是他自己。

玄塵仍是笑著,好似心裏糾結的枷鎖終是打開,他義無反顧的踏出了第二步。

天地震,飛雪崩,雪白長龍一振長軀,晶瑩雪花四下飛散,如利劍般直撲向了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