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孟長珺每天往她臉上塗抹的膏藥,難道跟那個膏藥有關?但孟長珺明明說隻是普通的麵膏,能稍稍遮掩一下疤痕的痕跡。
她又覺得奇怪,孟長珺帶著一盒麵膏做什麼?他又不是女人需要保養肌膚,而且,他還一刻不離地帶在身上。
反正孟長珺說的話是連篇鬼話,不能相信就對了。
若是孟長珺知道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約莫又要罵她狼心狗肺了。
孟長珺是沒所謂什麼時候回家的,他常年在山上,一兩個月不回京是常有之事,皇帝和袁皇後每隔兩天會打發人上山問候,擔心他跑不見了,其他人,哼,恐怕他死在外麵都不會關心。
薑明月的心情就複雜得多,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卻又擔心她失蹤這麼久老太君會思慮成疾。
於是,在農家吃了頓飯,她和孟長珺坐上村裏的牛車去鎮上租馬車,馬車途經京畿大營,孟長珺讓馬車夫停下,他不知給守門的兵丁看了什麼,那兵丁恭恭敬敬把他迎進去了。
半個時辰後,薑明月急得快要讓馬車夫載著自己先走了,孟長珺跟一個頭領模樣的人一起出來。
薑明月撩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這個人她前世見過一兩麵。
他是京畿大營的護軍統領,名為孫相柏,官屬正二品,能在京畿大營裏做到這個位置上,必定很得皇帝看重和信任,是簡在帝心的人物。
他年紀在五十歲上下,薑明月能記住他,是因著前世衛親王謀反,孫相柏拱衛京畿,驅趕過闖入霍家的亂兵,也是那次之後,薑明月和霍玉真進宮避難去了。
但是,孟長珺跟孫相柏怎麼這般熟呢?前世孫相柏從頭到尾都是保皇黨,沒見放水給衛親王啊?
孟長珺扔給馬車夫一錠金子,讓他自己走回去,然後他跳上馬車,那個孫相柏反倒成了馬車夫。
薑明月以眼神詢問孟長珺,後者低聲道:“孫大人待會兒會讓他夫人送你回家,就說是孫夫人在野外踏青撿到了你。”
薑明月心口再次湧起難以言喻的情緒,他竟連這個都想到了。
馬車直接駛進孫家,孫夫人吩咐貼身丫鬟給薑明月打扮一番,薑明月這次跟薑寶珠一樣,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掩蓋傷疤。
薑明月艱澀地開口問道:“孫夫人,不知如今我祖母……”
“薑大姑娘,”孫夫人歎了口氣,說道,“你祖母這段日子病重了,對外隻說是因著舍不得你家姑太太才病倒了,韓國公夫人在府裏照料著呢,你放心,外麵說你在萬安寺為老太君祈福,沒有旁的流言。”
薑明月心緒波動,她失蹤大半個月,薑老太君能彈壓住涼國公不往外傳流言,想必頗費了一番力氣,而且老太君還病了。
一陣愧疚感湧上她的心頭,兒女情長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就連孟長珺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