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院便是寧芳夏的院子,比宜春堂稍次一些,原本名叫宜夏院,因犯了寧芳夏名字的忌諱,便改名為宜人院。
郝嬤嬤召集內院所有的丫鬟婆子到宜人院,韓氏正式把鑰匙對牌等都給了寧芳夏。
寧芳夏怯生生道:“二弟妹這些年辛苦了。”
韓氏笑臉有些僵硬,心中暗罵涼國公老不修,一個老男人了還娶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搞得她每次見寧芳夏都很尷尬,那聲“嫂子”當麵叫出來總是很生硬:“是我應該做的。嫂子對對賬冊和花名冊,若有不清楚的,盡管打發丫鬟來問我。”
寧芳夏轉手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李嬤嬤,嬌怯地笑道:“以後怕是要多叨擾弟妹討教管家之道了。”
郝嬤嬤空著兩隻手站在一邊,看到李嬤嬤得意地挑了挑眉。
韓氏愕然,不知寧芳夏是天然呆,還是裝出來的呆,婆婆的老嬤嬤在這兒,她連麵子情也沒做,竟直接把所有象征管家權的東西都給了她自己的陪房嬤嬤?她到底是蠢到無藥可救呢,還是在跟婆婆叫板?
白英回來後就和薑明月咬耳朵,道:“新夫人今兒統共說了不超過十句話,那個李嬤嬤大發神威,訓話訓得唾沫橫飛,好不神氣!”
“郝嬤嬤呢?”薑明月一笑,忽然顰眉問道。
“郝嬤嬤被撂在了一邊唄!”白英吐了吐舌頭,繼續憤憤不平地低聲道,“聽姐妹們說,那個李嬤嬤原是承恩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後來成親生子,又進內院做了管事嬤嬤,很得承恩侯老夫人的看重。奴婢看哪,她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眼睛長在頭頂上,連老太君都不放在眼裏了。”
薑明月連忙穿上鞋,跑去瞧薑老太君,果然薑老太君也是方聽完郝嬤嬤的彙報,麵色陰沉如水。
“老太君。”薑明月遞上一盞熱茶。
薑老太君接了茶,拿茶蓋抿了抿茶水,臉色緩和了些,道:“都聽說了罷?”
“嗯。老太君,長此以往不是辦法,沒有讓個老嬤嬤管家的道理。”
“那有什麼辦法,寧氏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她自己不爭氣。”薑老太君深深歎息,繼而道,“我若是讓郝嬤嬤去爭,反而給了那個老婆子臉麵。罷了,回頭找你父親說說,再想法子。”
薑明月神色古怪,涼國公能有什麼法子?他對新夫人正寵得緊,新夫人一句話,涼國公連她都放了,新夫人隻要哄他兩句,恐怕讓個丫鬟管家的事也可能發生。
涼國公色心衝腦時,是沒有底線的,看他把王姨娘寵上天的勁頭就知道了。
薑老太君卻胸有成竹,說道:“這個寧氏不知是真蠢,還是假蠢,讓個奴才騎到頭上。郝嬤嬤跟李嬤嬤爭,若郝嬤嬤爭贏了,我一個當婆婆的,跟兒媳婦爭管家權傳出去惹人笑話,最後還是會教她管家,若李嬤嬤爭贏了,哼,她這輩子就得被承恩侯府的人壓得死死的。她心裏約莫清楚,薑家是必須爭贏的,爭不贏,咱們國公府就得被個不入流的侯府壓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