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材已經走到此處了,沒有走回頭路的道理,若退了,豈不是讓老人家的魂魄沒有棺材可依?這是俺老家的規矩,規矩不可廢。”
他的意思是,死人的魂魄跟著遺體,魂魄沒有安息地下前不可後退,隻知朝前,若遺體後退了,那魂魄就沒有遺體可依了,老人家找不到路,就變成了孤魂野鬼。
這人一口一個“棺材”把涼國公氣得要吐血,眼看圍觀的人都在看好戲,他怎麼勸都勸不動,也不能動手留個欺壓百姓的印象,隻能讓喪葬隊改道,跟他一個方向,那棺材還沒上丁字路口,改道也是使得的。
涼國公等到聽不見哀樂的聲音了,這才吩咐迎親隊趕緊走,以免耽誤吉時。抬銅錢筐的仆從一路撒銅錢,圍觀群眾紛紛撿銅錢,吆喝著高喊,祝涼國公與夫人百年好合!
涼國公臉上略微放晴,可旋即他就笑不起來了,因為迎親隊經過的一路上都是白色的冥幣!
整個隊伍都感覺不好了!那歡天地喜的嗩呐聲聽著竟也有了幾分淒涼蕭索。
涼國公鬱悶,薑明月此刻也在鬱悶,涼國公成親的前一天,她才知道,原來王姨娘不是去鄉下莊子上暫避,而是被薑明宣帶到江南去了!
薑明月深恨怎麼沒敢在薑明宣的飯食裏下砒。霜!她剩下的時日不多,到死不能拉上薑明宣,她怎能瞑目?
偏偏今兒是涼國公大喜的日子,她這三天忙得隻睡了不到五個時辰的覺,加上這件鬱悶的事,還得強顏歡笑麵對賓客。
接了宮裏的賞賜後,眾人回到客廳,巢國公老夫人拉著她的手,見她臉上敷了厚厚的脂粉,頓時心疼了,道:“大姑娘累著了罷?快歇歇,吃口熱茶。”
寧王妃接口笑道:“京中數薑家大姑娘最了不得,打眼瞧瞧,也就薑家大姑娘一個為父親操辦親事。”
這話大家心裏有數就行了,說出來就不好聽了,做女兒的竟管起了父親的親事?還把不把三從四德放在眼裏!
巢國公老夫人臉一沉。
薑明月捏了捏老夫人的手,微微笑道:“父親的親事自有老太君操辦,哪家兒子的親事不是父母操辦的呢?我不過跑跑腿罷了,再者,還有姑母幫襯呢。”
寧王妃抿唇,這個薑家大姑娘平日瞧著不言不語的,沒想到不出聲而已,一出聲就是四兩撥千斤,她若反駁,便是變相地告訴大家,寧芳夏與涼國公的親事不是薑老太君同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皇帝賜婚,那也得過問雙方父母,強娶強嫁隻是話本子裏的戲折子。
薑如桃沒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也笑道:“親事急了些,前後不過十來天的功夫,老太君和二弟妹忙不過來,倒是把我和明月抓了壯丁,即便這樣,我還恨不得能多長幾個手腳。今兒若有招待不周的,大家看在陛下玉成佳偶的份兒上甭見怪。”
這話一說,寧王妃的話就自動被大家當成放那什麼了。
誰不知道,是寧貴妃攛掇著皇帝把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算是從元宵開始算起,那也才一個多月的功夫,誰家娶媳婦不花個一年半載走完六禮?也就寧家庶女多,不講究,十天的時間就能把姑娘給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