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在有人叫出竹花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她剛開始學刺繡的時候,就看過竹花等各種寓意不好的花圖,教薑寶珠的時候卻忘了教,畢竟尋常的繡圖就那幾種花樣,她哪裏會想到薑寶珠手裏會出現竹花的繡樣呢?
難怪她覺得涼國公衣服上的繡圖有些眼熟。
王姨娘輕輕點頭。
涼國公頓時覺得身上的衣裳長了刺,如芒在背,麵色鐵青,不悅地掃了眼薑寶珠。他是行軍打仗的人,腦袋懸在褲腰帶上,對這些東西頗為忌諱,為了體麵,硬是沒衝動地去換衣裳,僵笑著接受後輩們的祝福和壽辰禮,可是,他怎麼聽,怎麼覺得那些祝福語說的是反話,“福如東海”是“福如竹花”,“心想事成”是“心想竹花”,“壽比南山”是“壽比竹花”,每一句話都在祝他早登極樂。
直到所有子侄輩祝完壽,涼國公才落荒而逃,立刻脫下那身衣袍。
“國公爺,寶珠肯定是被人蒙蔽了,您別怪她。”王姨娘自責道,“是妾身沒告訴她竹花長什麼樣子,她才犯了忌諱。國公爺,您要怪,就怪妾身罷!”
王姨娘利落地給涼國公換衣。
涼國公臉色並未好轉,喜悅之情被折騰得幹幹淨淨。薑寶珠的確是犯了忌諱,可卻是王姨娘親手給他換的那身晦氣的袍子!
王姨娘自知理虧,想要討好涼國公,收拾完後,跪在地上,雙手抱住涼國公的腰,揚起頭,而她的嘴巴位置很巧妙地落在某一處,嫣紅的唇一開一合,楚楚可憐地說道:“國公爺,您原諒寶珠一回罷!”
涼國公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緊繃,可沒等他有所動作,外麵高喊:“聖旨到——”
涼國公驀然回神,他扶起王姨娘,拋卻“前塵往事”,重重地吻上一口她的嘴巴,摁了摁她的手道:“靈兒,在這兒等我回來。”
言畢,轉身大步離開。
王姨娘呆住了,柔荑撫上嘴唇,涼國公有多久沒吻過她的嘴巴了?
她傻嗬嗬地樂了,想起聖旨,趕忙出去追涼國公,這樣榮耀的時刻她怎麼可以不在涼國公的身邊?
可門口的侍女得了涼國公的吩咐攔著不讓她出去,嘻嘻笑道:“姨娘,國公爺讓您在這兒等他呢,您先吃些點心茶水?”
王姨娘立刻悲哀地腦補,平常有聖旨的時候,她就跟著一起接旨的,涼國公這是嫌棄她身份低賤,在賓客麵前給他丟臉!難怪他會吻她!
可是誰讓她變成見不光的小妾的?她胸口集聚一團怒火,一把將那侍女推個仰倒,提起裙角飛快奔往大門口。
侍女辦砸了差事,狼狽從地上爬起來,急得大喊:“姨娘,姨娘,您不能去!”
王姨娘哪裏聽她的,越跑越快,追上一眾女眷,鑽到薑老太君身後,引得眾位夫人拿異樣目光看她,個個麵色驚異:這個小妾太張狂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