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珺挑眉,這次沒有阻止薑明月離開,無聊地伸個懶腰,再次飛上桂花樹隱匿樹葉中,隨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方才捏薑明月下巴的手指,星眸中劃過厭惡,催動內力,天蠶絲素錦帕頓時化作齏粉。
他微微合眸,再睜眼時發現方才捏帕子的手掌輕輕顫抖,眼中不由閃過惱意,口中笑喃:“嗤——這小丫頭的嘴比蚌殼兒的嘴還硬。唉,薑大姑娘若不親眼目睹自己一手導演的好戲,恐怕會有遺憾呢。踏雪,你說是罷?”
“……是,世子爺。”樹葉間傳來男子毫無感情的聲音。
這邊廂,薑明月回到貴女中間,掃視一圈沒看見薑寶珠,又去獨立寒秋菊花那裏尋找,仍是沒看見,倒是康載善和武柔姬先回來了。
她笑問道:“柔姬妹妹,我家珠妹妹呢?”
“哦,寶珠姐姐看了獨立寒秋很是欣賞,要為獨立寒秋作詩,我不便打擾,便去了別處,之後就沒看見她了。”武柔姬聲音跟她的人一樣柔柔的,但眼中隱著不耐煩。
薑明月帶著康載善金蟬脫殼讓她很不滿,後薑寶珠作詩時竟然怕她抄襲而打發走她,令她記恨在心。她也是官家千金,從小金尊玉貴長大,憑什麼讓她去討好個庶女,還要受這庶女的氣?
康載善趴在薑明月耳邊嘲笑道:“明月姐姐,你瞧,這走狗還敢有情緒呢。”
薑明月嗔瞪她一眼,拉走康載善,低聲道:“人多嘴雜,莫亂說話,當心有心人聽見。”
話剛說完,仿佛福至心靈,薑明月突然顰眉,恍然大悟,原來泄密的不是旁人,而是她自己!她忘了孟長珺會功夫,聽力自然非同一般人,定是早上她跟白龍提到詩冊時被孟長珺聽了去!
薑明月後悔不跌,果真是禍從口出,以後定得更加小心了。
又在禦花園找了圈,康載善指著一處道:“明月姐姐,那不是薑寶珠麼?”
薑明月扭頭一瞧,果然是薑寶珠。
薑寶珠從一處假山後走出,一手撫平裙裾褶皺,一手扶了扶發髻間的碧玉釵,小臉潮紅,步履慌張。
抬頭看見薑明月二人,薑寶珠更是心慌,定了定神,先開口喊道:“姐姐,載善妹妹。”
康載善雙手抱胸,以審問的口氣道:“珠姐姐,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莫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罷?”
薑寶珠心中咯噔一聲,趕忙陪笑道:“哪裏,我就是迷了路,看見你們才心安。”
“哼,明月姐姐不是提醒過你麼,讓你莫往偏僻地方走,迷路問宮女便是,或是原路返回也可。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知道,偏偏珠姐姐不知道,你若進了不該進的地方,出醜的可不隻是你自己!”康載善冷峭道。
薑寶珠暗恨咬牙,挺直脊背,沉了臉,暗含告狀意味:“我不過一時看花迷了心,忘了路,這才會迷路,載善妹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姐姐,你說是也不是?”
薑明月是過來人,加之上次在薑府竹林所見,一瞧便知薑寶珠和太子孟長信私相約見,做“好事”去了,因此,神色淡淡,息事寧人道:“既然找到你就罷了,我們快去會場罷,該到各府姑娘們鬥詩獻藝的時辰了。”
薑寶珠氣悶,撒嬌道:“姐姐!”
薑明月引路先走,康載善得意地哼了聲,趕忙挽住薑明月的胳膊,薑寶珠不甘示弱,也挽住薑明月另外一條胳膊,兩人以目光刀來劍往。
薑明月無奈,到底是小女孩,受不得半絲委屈。
她輕瞥薑寶珠,同樣是豆蔻年紀的女孩子,薑寶珠的心怎就那麼狠毒呢?她在這個年紀連跟涼國公頂一回嘴,回去還要發抖半日。
薑明月眯眸,暗自警惕,薑寶珠跟太子見麵,肯定又上了不少眼藥,她得小心了。